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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0章 煤炭問題（第2頁）

工人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的背影，這才反應(yīng)過來，剛才那個和他們一起看機床、喝淡茶的人，竟然是新來的工業(yè)廳長……

廠領(lǐng)導(dǎo)們面如土色，慌忙跟上。

車間里，機器依舊轟鳴，但一種無聲的震動，已經(jīng)開始回蕩。

陳朝陽知道，這第一步，他踩實了，也踩到了荊棘。

蘇北煤礦的疑云，和那劣質(zhì)煤燃燒產(chǎn)生的黑煙，在他心中愈發(fā)濃重。

………

工人們目送著那一行人消失在車間門口，車間里的機器轟鳴聲仿佛短暫地停滯了一下，隨即又被更大的嘈雜所淹沒，那是工人們壓抑不住、七嘴八舌的議論。

“廳長？剛才那個…是咱省工業(yè)廳的廳長？”一個愣頭青學(xué)徒幾乎喊了出來，被旁邊的老師傅一把拽住胳膊，示意他小聲點。

“嚷嚷什么，生怕領(lǐng)導(dǎo)聽不見？”老師傅壓低聲音，臉上同樣寫滿了驚疑不定，

“我就說看著氣度不一般……可這也太……太……太……”他咂摸著嘴，搖搖頭，似乎無法理解一個這么大的官會用這種方式出現(xiàn)。

劉師傅比較沉著，他磕了磕煙袋鍋，眼神里多了些思索：“是有點邪乎。不過，人家剛才那幾下子，是實打?qū)嵉男屑夜Ψ?，沒糊弄人。這年頭，這樣的領(lǐng)導(dǎo)，少見。”

但并非所有人都感到驚奇或佩服。

在角落里，幾個年紀稍長、面色愁苦的工人聚在一起，交換著警惕的眼神。

“王老二，你剛才…沒亂說什么吧？”其中一個低聲問旁邊的人，語氣帶著后怕，“你抱怨糧食不夠那事……”

被稱為王老二的男人臉色一白，強自鎮(zhèn)定：“我…我能說啥？不就是隨口叨叨兩句……再說，那么大領(lǐng)導(dǎo)，還能記著我這點屁事？”話雖如此，他的手卻不自覺地搓著衣角，顯然心里發(fā)虛。

另一個一直沉默的老工人嘆了口氣，聲音沙啞：“禍從口出啊……誰知道這是真廳長還是假廳長？萬一是上面派下來‘摸情況’的……”

他話沒說完，但意思大家都懂。

最近風(fēng)聲緊，各種運動一波接一波，誰也不敢保證這不是另一種形式的“調(diào)查研究”。

他下意識地看了看車間四周的標語，覺得格外刺眼。

甚至有人動了別的心思。

一個家里孩子多、負擔(dān)重的工人，偷偷瞄了一眼廠領(lǐng)導(dǎo)離開的方向，又迅速低下頭，心里翻騰著一個危險的念頭：

“要是……要是去跟廠里匯報一下剛才誰跟廳長說了話、都說了啥……算不算立了功？

能不能給家里多換幾斤糧食？”但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他自己壓了下去，臉上火辣辣的，既因為羞恥，也因為恐懼。

大多數(shù)工人則是感到一種茫然和不安。

廳長來了，看到了最臟最累的車間，喝了一口白開水，問了煤的事，然后呢？

他會解決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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