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逐字逐句地閱讀。
時間在沉默中流逝,他的臉色從強自鎮(zhèn)定的期待,迅速變?yōu)殡y以置信的驚愕,血液仿佛瞬間沖上頭頂又驟然褪去,最終凝固成一種死灰般的蒼白與鐵青。
莫斯科電文里冰冷的措辭、毫不留情的否定、以及那份居高臨下的訓誡意味,像一連串重錘,狠狠砸碎了他最后的幻想。
他甚至沒有勇氣立刻再去拿起北平的那份電報,因為結果已然注定。
巨大的失落、以及深刻的屈辱感,瞬間將他吞沒。
辦公室內(nèi)爐火的溫暖,此刻感覺到的只有徹骨的寒意。
電報上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冰冷的刻刀,戳破了他精心構建的戰(zhàn)略幻想和權力訴求。
“完全支持志愿軍司令部…”
不是建議,是“完全支持”。
莫斯科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立場。
“冷靜、負責任且符合當前戰(zhàn)略利益…”
他的進攻計劃被徹底否定,被定性為“不切實際”。
他眼中千載難逢的戰(zhàn)機,在莫斯科看來,是魯莽和冒險。
“軍隊指揮權…歸屬其政府…這是不可更改的原則。”
這一條是最沉重、最羞辱的一擊。
他含蓄地索要指揮權,得到的卻是莫斯科對指揮權的明確背書和“不可更改”的斷語。
他不僅沒能拿到指揮權,反而被明確告知:他想都別想。
“表現(xiàn)出一個成熟政治家應有的現(xiàn)實主義和紀律性…”
這是來自“導師”的直接訓斥!
說他“不成熟”、“不現(xiàn)實”、“無紀律”!這幾乎是在指責他不懂政治,不識大體。
“呵…呵呵…”一陣低沉而壓抑的笑聲在寂靜的房間里響起,充滿了自嘲。
金成柱的肩膀微微抖動,手中的電報紙因為他用力攥緊而皺縮。
他瞬間清醒了。
他原本以為自己領導著一場民族解放的統(tǒng)一戰(zhàn)爭,是舞臺中央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