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各部,隨我行動!電臺保持靜默,只接收‘長城線’后方信息!出發(fā)!”
命令下達,整個隊伍瞬間啟動。
先導的“鐵?!焙透难b卡車引擎再次發(fā)出低沉有力的咆哮,率先碾過冰下暗橋。
緊接著,是背負如山、卻步伐堅定的步兵隊伍,他們沉默而迅速地踏上這條生命通道。
殿后的車輛和騾馬隊緊隨其后。
陳朝陽沒有留在岸邊。
他緊了緊身上的大衣,檢查了下腰間配槍和指北針,邁開堅定的步伐,匯入了渡江的鋼鐵洪流之中。
他的位置,就在隊伍的中前部,既是指揮中樞,也是戰(zhàn)斗一員。
他踏上朝鮮的土地——新義州江岸。
腳下是陌生的、被戰(zhàn)火蹂躪的土地,空氣中彌漫著硝煙和焦糊的味道,比江對岸更加濃烈刺鼻。
寒風卷著雪粒和灰燼撲面而來。
陳朝陽抬頭望向漆黑的、危機四伏的夜空,又回望了一眼身后如長龍般在微弱光線下沉默渡江的隊伍。
他的拳頭緊緊握起,不是因為緊張,而是因為一種即將投入戰(zhàn)斗沉重責任交織的澎湃。
他不再猶豫,加快腳步,融入了黑暗的朝鮮山林。
他們的目標,不僅是送達物資,更是在這片冰與火的煉獄中,用敵人的血與鐵,鍛造屬于自己的“鋼鐵洪流”!
新義州東南,無名山谷。凌晨1點47分。
黑暗包裹著朝鮮冰冷的山巒。
寒風在枯枝間尖嘯,卷起地上松散的雪沫,抽打在深綠色的“鐵?!避嚿砩?,發(fā)出沙沙的聲響。
十二輛卡車排成一條沉默的長蛇,在崎嶇的土路上蜿蜒前行。
所有的車燈都已熄滅,只有保險杠上焊接著的兩條特殊的麻布條,在微弱的雪光下,散發(fā)出一種奇異、極其黯淡的淡綠色磷光。
這是昌平的“眼睛”——利用煤焦油提取的蒽涂布的特制導向條。
它們?yōu)轭^車駕駛員王鐵柱勉強勾勒出道路的邊緣輪廓,讓這支鋼鐵洪流得以在敵機肆虐的黑夜中潛行。
徐衛(wèi)華坐在頭車副駕的位置,身體緊繃得像一張拉滿的弓。
他手中的望遠鏡緊貼在冰冷的車窗玻璃上,透過特意刮掉冰霜的一小塊區(qū)域,死死盯著左側那道山脊線。
“距離鷹嘴巖還有十五公里…”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在引擎低沉的轟鳴中幾乎聽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