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重重地嘆了口氣,總結(jié)道:“后生,你現(xiàn)在明白了吧?
這大興煤礦,從根子上就爛了…
它產(chǎn)的不僅僅是煤,它還產(chǎn)著血,產(chǎn)著淚,產(chǎn)著無法無天的貪欲,產(chǎn)著俺們這些人的白骨!”
他看著王小川,眼神里是最后、孤注一擲的期盼:
“該說的,不該說的,俺都說了。
俺們這三百多口子人的命,還有這礦上那些被蒙蔽、被壓榨的正式工人的公道,現(xiàn)在……
就看你們領導,有沒有這個魄力,敢不敢動這把刀子,剜掉這個膿瘡了!”
王小川感覺肩上的擔子從未如此沉重。
他用力地點了點頭,聲音堅定:“老伯,各位鄉(xiāng)親,你們的話,我一個字不落,全都帶到!
我們首長……他不一樣,他一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他再次敬禮,然后毅然轉(zhuǎn)身,大步離開了這承載著太多苦難和希望的廢棄磚窯。
他必須立刻回去,將今晚聽到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匯報給陳朝陽。
真相的重量,已經(jīng)超出了他最初的想象,而行動的緊迫性,也刻不容緩。
王小川回到招待所時,已是深夜。
礦區(qū)萬籟俱寂,白日里的喧囂和煙塵都被濃重的夜色吞噬,只有遠處井架上的信號燈像孤獨的眼睛,在黑暗中規(guī)律地閃爍。
招待所在這孤零零的,大部分窗戶都黑洞洞的,唯有陳朝陽房間的窗戶,還頑強地透出一方昏黃的光暈,在這片黑暗中顯得格外醒目。
王小川三人借著陰影的掩護,悄無聲息地接近招待所。
離小樓還有十幾米遠,一個低沉而警惕的聲音就從門廊的立柱后傳來,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站?。】诹?!”
同時,王小川能清晰地感覺到至少兩個方向有銳利的目光鎖定了自己,那是隱藏在暗處的哨兵。
“復興!”王小川立刻停下腳步,報出今晚的口令,同時壓低聲音,“是我,王小川。”
話音剛落,警衛(wèi)營長高城那高大的身影就從立柱后轉(zhuǎn)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