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朝陽站在裝甲車上,冷冷地回望了一眼那些瑟縮在路旁、眼神復雜的朝鮮平民。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勝利的喜悅,只有一片深沉的冰寒和洞悉一切的凝重。
樸正哲那點齷齪算計,在他腦中如攤開的作戰(zhàn)地圖,清晰得令人作嘔,利用他饑寒交迫的同胞作肉盾,煽動民怨?jié)娕K水,手段下作卻有效。
然而,他想的遠不止于此。
他的腦海中只有一個身影,那個裹著蘇式棉襖、眼神陰鷙的瘦高個。
蘇聯(lián)人!
證件上名叫安德烈的家伙,此刻在陳朝陽的思維里被無限放大。
蘇聯(lián)這個國家…或者說這架龐大、冰冷、貪婪的機器!
陳朝陽對它的認知,遠比樸正哲之流深刻百倍。
它是驅(qū)動著鋼鐵洪流碾過東歐平原,也將冰冷的觸角伸向了這片燃燒的半島。
它的欲望,從來不是朝鮮的解放,更不是我國的安寧,而是永恒的支配與平衡!
它既不希望我國在朝鮮的影響力如日中天,也絕不愿看到一個真正獨立、強盛的朝鮮崛起。
它要的,是鷸蚌相爭,是讓這兩個浴血奮戰(zhàn)的兄弟,在猜忌、摩擦和資源爭奪中互相消耗、互相牽制!
唯有如此,它才能漁翁得利,用最少的代價,牢牢握住最終話語權,將北朝變成它永不沉沒的遠東堡壘,同時遏制我國在北方的潛在崛起!
樸正哲?不過是個被推上前臺、利令智昏的蠢貨,是蘇聯(lián)人手中一枚好用的棋子,一條被輕易煽動起來咬人的瘋狗。
今日隘口的鬧劇,其中必然少不了那個安德烈陰冷的低語和“善意”的指引!
離間!
這是蘇聯(lián)人最擅長的把戲,也是成本最低、收益最高的戰(zhàn)略。
這就是他們想看到的“對立”!
對于這盤來自北方的陰險棋局,陳朝陽內(nèi)心涌起一股強烈的厭惡與警惕,但他強迫自己迅速壓下。
現(xiàn)在不是分心于國際政治博弈的時候!
“去討好外國人?”
呸,惡心的念頭……
他的脊梁骨是鋼鐵澆筑的,膝蓋更是寧折不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