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長鈞鑒:
一別數(shù)月,常在念中。
………
首長身體可還康???
職陳朝陽于漢東蘇北,向您致以最崇高的敬意與最誠摯的問候。
關(guān)山遠隔,但每每念及首長昔日之教誨,如在耳畔,成為職在此地攻堅克難之不竭動力……】
“哈哈~”
長者剛讀開頭,便忍不住輕笑搖頭,低聲吐槽:“這小子,什么時候?qū)W會掉書袋了?這酸溜溜的字眼,寫得讓人肉麻……”
那笑意驅(qū)散了些許他眉宇間的倦色,似看到了那個在戰(zhàn)場上殺伐決斷的年輕悍將。
然而,這份輕松并未持續(xù)多久。
隨著目光在信紙上一行行移動,他嘴角那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漸漸凝固、消失。
他的背脊不自覺地挺直,眉頭一點點鎖緊,最終擰成一個“川”字,那其中凝聚著震驚、痛心,以及越來越濃的肅然。
信紙上,不再是客套的問候,而是化作了冰冷的現(xiàn)實:
他讀得很慢,尤其是在陳朝陽剖析鹽堿成因、提出“百年大計,重在此十年”的部分,他反復(fù)看了兩遍,甚至拿出紅藍鉛筆,在“拒咸蓄淡”、“系統(tǒng)治理”幾個詞下劃了重重的線。
當他讀到糧食缺口的精確計算和“以煤換糧”的無奈時,書房里只剩下他的呼吸聲。
他猛地站起身,走到墻邊那幅標注著朝鮮戰(zhàn)場態(tài)勢和全國主要經(jīng)濟命脈的地圖前,目光先是凝注在硝煙彌漫的三八線,
然后緩緩南移,最終落在了地圖上那片用淺色標注、代表著貧瘠的蘇北區(qū)域。
“蘇北……鹽堿……烈屬無依……腐化苗頭……”他低聲念著這些關(guān)鍵詞,
尤其后者,讓他怒氣翻涌,他對干部的思想作風、紀律問題最為敏感,也最為痛心疾首。
在社會初立、百廢待興,前線將士還在流血犧牲的當下,在蘇北那樣民生極端困苦的地方,竟然出現(xiàn)了干部腐化的苗頭。
“啪!”
一聲悶響,長者手掌重重拍在桌上,他那平時沉穩(wěn)如山的面龐因憤怒而額角青筋隱現(xiàn)。
“混賬東西!”一聲壓抑著雷霆之怒的低吼從喉間迸出,
前方吃緊,后方緊吃的情況竟然也出現(xiàn)在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