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裹著油膩短褂、獐頭鼠目的男人湊上前,聲音尖細(xì)刺耳:“老爺子,醒醒神兒!這玩意兒,擱您府上當(dāng)年是寶,擱現(xiàn)今這年景?
填不飽半拉肚子!兩萬塊,我包兒了!”他粗糲的手指帶著烏黑泥垢,作勢就要去戳那枚溫潤的玉扳指。
聽到此處陳朝陽的腳步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他不懂古董,后世積累的見識卻也告訴他,這種遺老遺少流出的物件,件件可能都是蒙塵的瑰寶。
而眼前的扳指看著溫潤,卻像是個玩意,后世的一些個專家有句話說的好,有些個真東西,尤其是玉,只要打眼這么一瞧,心里喜歡,
說不上的感覺,上手一摸,就是一個字潤,那這玩意八九不離十假不了,何況是這個時代了…
一股尖銳的痛惜瞬間攫住了他——這些承載著盛世華章的碎片,竟在亂世中如此輕賤!
但此刻,他是“陳三爺”。他強(qiáng)行壓下心緒,目光在扳指上停留不足半秒,便如掠過塵埃般移開。
身后傳來老者斬釘截鐵、帶著一絲傲氣的回應(yīng):“五十萬!”
他轉(zhuǎn)身,更深地融入陰影。不遠(yuǎn)處一堆物件吸引了他的注意。
幾件樣式古拙的青銅器——一個缺耳的鼎、半截觚身——隨意堆在泥地上,沾滿新鮮濕潤的深褐色泥土,散發(fā)出濃烈刺鼻的土腥氣。
陳朝陽佯裝饒有興致地蹲下,拿起一片沾滿濕泥的青銅殘片掂了掂分量,又湊近鼻端,仔細(xì)嗅聞那股泥土的腥氣。
賣家是個年輕小伙,見狀立刻湊上來,帶著點討好的笑:“呦呵!爺們兒是個懂行的!俺這玩意兒,地道!剛從土里請出來沒幾天,可不是那些個拿尿漚、拿酸咬糊弄人的西貝貨!”
“哈哈,抽根煙!”陳朝陽順勢掏出兩支短煙,遞過去一支。這個時候香煙都還沒有煙嘴,顯的短可許多,但也不是老百姓舍得買的玩意。
男人間香煙社交,就和女人聊八卦似的也最能拉進(jìn)兩個陌生人之間的關(guān)系,看著眼前小伙搭腔該是個活躍的,不如聊聊!
在這魚龍混雜之地,遞煙就是最快拉近距離的江湖手段。
“得嘞!謝哥們兒仗義!”小伙見到是紙殼子包裝的老刀更加熱絡(luò),接過煙,麻利地點上。
就在陳朝陽借著點煙的微小動作,不動聲色地側(cè)移了半步,靠旁邊一叢茂密灌木時,一陣壓得極低、卻字字如驚雷灌耳的對話,清晰地鉆入他的耳中:
幾個短打扮的漢子圍蹲在粗大樹根后,悶頭抽煙。褲腿高卷,露出的皮膚上糊著仿佛滲入肌理的深色泥垢,濃烈的土腥混合著刺鼻的汗酸味撲面而來。
他們眼神如狼,警惕地在黑暗中逡巡。領(lǐng)頭的是個臉上橫亙一道蜈蚣般猙獰刀疤的壯漢,指節(jié)粗大如鐵疙瘩,正狠狠嘬著煙屁股,火星在昏暗中急促明滅。
刀疤臉煙嗓低沉沙啞,透著狠戾:“…十三嶺東頭…那大土饅頭…底下探準(zhǔn)了,是金剛墻!硬得很!炸藥備足了份量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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