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05章 分歧（第1頁）

“人贓并獲，事實清楚。結(jié)案報告我來寫吧?！毙煨l(wèi)華揉了揉熬紅的眼睛，點上一支煙，長長吐出一口煙霧，連日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可以稍作放松。

在他看來，“鼠鈔”源頭已斷，剩下的就是清理一些流通中的殘余了。

………

縣委會議室里，陳朝陽正對著窗外的鉛灰色天空沉默。

他手里捏著的，正是那張那兩張壹仟圓假幣。

指尖反復(fù)捻著紙張的邊緣，感受著那異乎尋常的平滑與韌勁，

與那些繳獲的“鼠鈔”粗糲脆弱的觸感，形成天壤之別。

會議室里短暫的輕松氣氛，在陳朝陽長久的沉默中漸漸凝固，看著徐衛(wèi)華交上來的結(jié)案報告，眉頭緊皺。

徐衛(wèi)華臉上的笑容也慢慢斂去，疑惑地看向陳朝陽的背影。

張根清和趙明理交換了一個眼神。

終于，陳朝陽轉(zhuǎn)過身。他沒有看地上那堆“鼠鈔”，目光直接落在單獨放在紅絨布上的另外幾張假幣上。

他掂了掂那兩張“壹仟圓”，然后將它們并排舉起，對著從窗戶透進(jìn)來的、并不明亮的光線。

“結(jié)案？”陳朝陽的聲音不高，卻敲在每個人的心上，

“衛(wèi)華同志，你告訴我，王福海那臺快散架的破機(jī)器，踩出來的草紙片子，”他用下巴點了點地上那堆一碰就掉渣的“鼠鈔”，“能印出這種東西嗎？”

眾人一愣，目光聚焦在他手中的假幣上。

在光線下，那“伍佰圓”的紙張呈現(xiàn)出一種近乎真鈔的細(xì)膩紋理，雖然圖案依然模糊，

但那種挺括的質(zhì)感、相對均勻的厚度，與地上那些垃圾般的“鼠鈔”形成了很明顯的對比！

那兩張“壹仟圓”也是如此，雖遜于真幣，卻甩開“鼠鈔”幾條街。

徐衛(wèi)華拿過那張“伍佰圓”，指腹用力摩挲，又湊近鼻尖深深嗅了一下，除了劣質(zhì)油墨，似乎…還有一絲極淡的、難以形容的化工溶劑氣味？

他猛地抬頭，眼神里之前的輕松蕩然無存，只剩下震驚和凝重：“這…這紙！完全不一樣！還有這墨…”

趙明理也立刻拿起放大鏡，仔細(xì)審視邊緣和圖案：“書記說得對！看這里，‘鼠鈔’的纖維粗短雜亂，透光性極差，而這張…”

他指著“伍佰圓”邊緣，“纖維更長更規(guī)整，雖然也是劣質(zhì)，但…像是…某種工業(yè)用紙的下腳料？

而且用的是油墨，不是染料，雖然也差，但顆粒似乎更細(xì)，附著性也強一些？”他的聲音帶著專業(yè)性的難以置信。

陳朝陽將壹仟圓假幣放回紅絨布上。

他環(huán)視著會議室里一張張驟然緊繃的臉：“王福海是只偷油的老鼠，他做的，是明面上的垃圾，專騙老漢老太太的活命錢。但這幾張…”

他指著桌面上的假幣，“它們分量輕，但壓在老百姓心口上，重千斤；

它們印得模糊，但背后藏著的東西，可清楚得很——才是真要動搖咱人民信譽分根基！”

輕松的氣氛瞬間凍結(jié)。

許明遠(yuǎn)的笑容僵在臉上：“陳書記，你的意思是…還有別人在搞鬼？”

“不止是搞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