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走到墻上那幅巨大的地圖前,手指重重地從雞冠頂部劃到西部,語氣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
“咱們這北邊的國境線,太長了。
現(xiàn)在,北邊那位是老大哥,是盟友??晌疫@心里,就是不踏實(shí)!”
他轉(zhuǎn)過身,看向陳朝陽,眼神銳利,帶著在東北戰(zhàn)場親眼見證過的冷意:
“你在東北待過,我也在。
你我都見過,莫斯科來的人是怎么‘接收’鬼子留下的工廠的。
那可不是接收,那是搶劫,機(jī)器拆走,圖紙燒掉,比鬼子掃蕩還干凈,那股子蠻橫和貪婪,我丁偉忘不了?!?/p>
他深吸一口氣,壓低了聲音,卻更顯沉重:“你想過沒有?如果有一天,這‘老大哥’翻臉了,他那聞名世界的‘鋼鐵洪流’,從這漫長的邊境線上任何一個(gè)方向沖過來……
我們拿什么擋?靠人海去填嗎?在朝鮮,咱們用血肉之軀對抗鋼鐵,那是沒辦法的辦法,是贏了,可贏得太慘。
難道未來,我們還要讓子孫后代用同樣的方式去贏?”
這番話,石破天驚。
在此時(shí)普遍強(qiáng)調(diào)“兩邊友好”、“同屬陣營鐵板一塊”的氛圍下,
丁偉能直言不諱地道出對北方潛在威脅的深度憂慮,不僅展現(xiàn)了他作為一名高級(jí)指揮員的戰(zhàn)略嗅覺和膽識(shí),更透露出他內(nèi)心深重的危機(jī)感。
他來自保衛(wèi)首都的崗位,思考的卻早已是國門之外的安危。
陳朝陽靜靜地看著他,眼中沒有絲毫驚訝,他早知道丁偉的這個(gè)想法,卻沒想到如此之早便已經(jīng)有所意識(shí)。
他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走到地圖前,與丁偉并肩而立。
“丁偉同志,”陳朝陽的聲音,帶著穿透迷霧的力量,
“你的憂慮,絕非杞人憂天。國家之間,沒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你能看到這一點(diǎn),并且敢于說出來,這非常了不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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