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員沒理會這些反應,繼續(xù)道,語氣中帶著對“自己人”的了解和信任:“我知道你老家昌平,”
他粗糙的手指在空氣中用力一點,“還屯著兩萬多跟著你開荒、建廠、打過鐵、造過槍的民兵!
根正苗紅,組織紀律性強!志司給你特權,自主擴編隊伍!
不過你現(xiàn)在依舊是兵團后勤部長,后勤的問題,你就地取材,自己解決!”
這幾乎是明示陳朝陽可以動用昌平的人力物力資源來組建這支新軍。
陳朝陽腦海中立刻閃過那兩萬多熟悉的面孔,他們是基石,但現(xiàn)實問題尖銳:
這些民兵未經殘酷戰(zhàn)場淬煉,面對美軍恐怖的裝備優(yōu)勢,直接做尖刀九死一生,更適合作為炮兵等技術兵種的基礎力量。
然而,司令員的話鋒陡然急轉,語氣變得異常沉重,甚至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焦慮。
他猛地一掌拍在地圖桌上東線那片刺眼的空白區(qū)域,巨大的聲響在坑道里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
“不過!你小子,現(xiàn)在不是高興的時候!還有比擴編更急、更要命的任務壓在你肩上!火燒眉毛!”
他手指帶著千鈞之力,重重戳在地圖上鴨綠江以北的“江界”位置:
“第九兵團的十五萬將士,此刻正在鴨綠江北岸集結待命,即將入朝,馳援東線!
可他們的冬裝,東北軍區(qū)前指急電,缺口巨大!”
“十幾天前,從你們昌平運到前線的那四十萬套棉衣,現(xiàn)在還有整整二十萬套,囤在江界轉運倉庫!
那是最后一批能頂上去的救命衣!
也是九兵團十幾萬將士過江后,唯一的保障!”
“江界?!二十萬套!”
這兩個詞組合在一起,像淬了冰的匕首,狠狠捅進陳朝陽的心臟!
一股源自歷史記憶,足以凍結靈魂的寒意,瞬間從腳底板炸開,席卷全身!
江界往南便是長津湖,也是抗美戰(zhàn)場上最為慘烈的一場戰(zhàn)役,其慘烈因素極多,但不可忘卻的就是極寒!
現(xiàn)在的朝鮮溫度不過零下十幾度,便已然極寒,可他仿佛已經看到了那席卷蓋馬高原、即將降臨的五十年不遇極寒!
看到了零下四十多度的風雪中,無數(shù)年輕戰(zhàn)士在極寒下凍僵、凍傷、犧牲的慘烈景象!
歷史沉重的車輪帶著死亡的碾壓聲,轟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