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你是要守著后方那幾塊看起來完整的‘墻磚’,眼睜睜看著前面的墻塌了、人死光,還是要不顧一切,哪怕拆了自家的門板房梁,也要去把那堵要命的墻先頂???!”
趙偉張了張嘴,臉色漲紅,但在羅重文那洞穿一切的目光下,終究沒能說出反駁的話。
羅重文的目光轉向周維漢教授,語氣緩和了些,卻帶著不容置疑的份量:
“周教授,您是科學大家。您質疑‘伏龍肝’是現(xiàn)代醫(yī)學無法理解的‘經(jīng)驗主義’,甚至帶著‘巫術色彩’。
您的疑問,站在純粹科學的立場上,完全正確。泥土入藥,成分不明,機制不清,風險未知。
在和平的實驗室里,在藥品充足的后方醫(yī)院,我們當然要慎之又慎,要研究、要驗證、要批判。”
他的話音陡然轉厲:
“但是!同志們!我們不是在和平的實驗室!我們是在打仗!是在死人!李毅同志的信就在這兒!
‘非戰(zhàn)斗減員快趕上戰(zhàn)斗傷亡!’這每一個字,都是用我們戰(zhàn)士的命寫的血書!
錢思明同志問得好,奎寧在哪里?磺胺在哪里?你周教授告訴我,現(xiàn)在,立刻,有什么‘科學’辦法、‘現(xiàn)代’醫(yī)藥,能塞進悶罐車里,送到南方去止住這個血?!”
周維漢教授在羅重文的逼視下,額角滲出了細汗,嘴唇囁嚅了幾下,最終頹然地微微搖頭。
羅重文的目光掃過全場,那目光里充滿了沉痛,更充滿了破釜沉舟的決絕:
“昌平送去的,不是什么神丹妙藥!宋文清博士比誰都清楚,那是‘渾湯’!
是他在科學設備簡陋、原料劣質、時間催命的情況下,用大火猛煮、放棄精煉,犧牲了純度和穩(wěn)定性,只為榨出最后一點抗菌力的‘救命渾湯’!
保存期不到十天?那又怎樣!送到戰(zhàn)士們手里能頂三天、五天,就可能救回幾條、幾十條命!乃至上百條人命!”
“馬先生提供的‘伏龍肝’,古籍有載,但也明確標注了‘寒性腹瀉’、‘謹慎試用’!它不是包治百病的神土,它可能有效,也可能無效,甚至可能有風險!
但是,在戰(zhàn)士們因為水土不服上吐下瀉、無藥可醫(yī)、只能眼睜睜脫水等死的時候,昌平多給了衛(wèi)生員一個‘可能的選擇’!多給了戰(zhàn)士們一絲‘或許能活’的指望!”
“這就是昌平在七十二小時內(nèi),用盡了一個縣最后的力量、榨干了幾個科學家最后的智慧、甚至拆了老百姓祖輩的灶臺,給我們拼湊出來的——‘沒有辦法的辦法’!”
他猛地站起身,雙手撐在桌面上,身體微微前傾,目光如炬,聲音如同出鞘的利劍,斬斷了所有猶豫和質疑:
“同志們!我們現(xiàn)在討論的不是昌平的做法夠不夠‘科學’!夠不夠‘純粹’!夠不夠‘保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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