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興,美第十軍前進指揮部。
指揮部內(nèi)同樣的煙霧繚繞,氣氛卻與北平截然不同,窗外的嚴寒更加冰冷也更加壓抑。
電臺里不再有下碣隅里的呼叫,只有一片死寂,偶爾穿插著柳潭里潰退部隊斷斷續(xù)續(xù)、驚慌失措的求救信號,以及最令人心悸的關于“友軍誤炸”的瘋狂咒罵和絕望控訴。
“fuck…”
“l(fā)amyourfather……………………”
阿爾蒙德中將像一頭困獸,雙眼布滿血絲,一拳砸在桌面上,震得咖啡杯跳了起來。
“廢物,一群廢物,史密斯這個蠢貨。他把整整一個師部、一個后勤基地、還有他自己的屁股都丟給了敵人!
現(xiàn)在好了,東線的門戶大開,我們就像被扒光了衣服扔在冰天雪地里!”
他的咆哮聲中充滿了憤怒,但更深處是一種無法掩飾的恐懼和挫敗。
“將軍,”作戰(zhàn)參謀長臉色灰敗,聲音干澀,
“現(xiàn)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柳潭里的潰兵正被敵人追擊,又遭到我們自己的空中打擊,傷亡慘重,建制完全混亂,正在雪地里毫無方向地逃散。
黃草嶺,真興里的部隊也軍心浮動,擔心成為下一個目標。我們必須立刻做出決定?!?/p>
“決定?我還能有什么決定?!”阿爾蒙德猛地轉身,指著地圖上那片已經(jīng)被標上巨大紅色叉號的下碣隅里,
“那個該死的陳朝陽,他現(xiàn)在卡在我們的喉嚨上!
他有了史密斯倉庫里的彈藥和糧食,甚至還有我們完好無損的坦克,下一步他會打哪里?真興里?還是直接沖著咸興來?!”
他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顫抖的手,但聲音依然帶著尖利的絕望:
“麥克阿瑟將軍…”
他頓了一下,這個稱呼此刻顯得如此遙遠和陌生
“…他被解職了。華盛頓的那幫老爺們不會再給我們?nèi)魏尾磺袑嶋H的‘進攻’命令了。
我們現(xiàn)在能做的,只有一件事守?。∪缓蟪吠?!”
“命令!”他的聲音變得憤怒而沉重,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1?!巴ㄖ胁筷牐∠磺羞M攻計劃。
黃草嶺、真興里、咸興-興南港環(huán)形防線,轉入最高級別防御狀態(tài)!
挖掘工事,布置地雷,準備應對敵人可能發(fā)起的全線攻擊,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后退一步!”
2?!罢埱蟆?,要求遠東空軍,提供24小時不間斷的空中掩護!
重點是咸興-興南港區(qū)域以及主要撤退路線,我們需要他們的眼睛和炸彈來擋住敵人的追擊!
告訴他們,如果再發(fā)生一次誤炸…”阿爾蒙德沒有說下去,但那冰冷的眼神說明了一切。
3?!笆紫龋瑑?yōu)先撤出所有非必要人員、傷員以及重要裝備。
通過興南港,用一切可用的船只,立刻、馬上運走!”
“從最前沿的陣地開始,部隊梯次交替掩護,向咸興-興南港核心防線收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