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歡呼,沒有喧嘩。
只有沉重的喘息和牙齒打顫的咯咯聲。
戰(zhàn)士們大多穿著華東軍區(qū)單薄的秋季棉衣,許多人連棉帽都沒配齊,耳朵凍得紫紅發(fā)亮。
呼出的熱氣瞬間在眉毛、睫毛上凝結成厚厚的白霜。
他們沉默地跺著腳,搓著手,身體在零下二十多度的嚴寒中不受控制地顫抖。
隊列里不時傳來壓抑的咳嗽聲。
幾輛涂著迷彩、覆蓋篷布的卡車沖破風雪,咆哮著駛入兵站。
車未停穩(wěn),陳朝陽已跳下駕駛室,深一腳淺一腳踩著沒膝的積雪,沖向月臺。
20軍后勤部長吳長林。裹著件半舊軍大衣,臉凍得發(fā)青踉蹌著迎上來,
在正式通報認識后,他一把抓住陳朝陽的胳膊,聲音帶著凍僵的沙啞和急迫:
“陳部長!棉衣…棉衣到了嗎?兄弟們…快頂不住了!”
陳朝陽反手緊緊握住他冰冷僵硬的手,用力點頭:“到了,十萬套!”
“十…十萬?!”吳長林眼中爆發(fā)出狂喜的光芒,隨即又被巨大的憂慮覆蓋,
“可…可我們軍就五萬多人??!后面還有26軍、27軍的兄弟…”
“先救眼前的命!”陳朝陽斬釘截鐵打斷他,回頭厲喝:“卸車!快!”
卡車篷布被嘩啦掀開!
一捆捆土黃色、捆扎結實的棉衣包裹暴露在風雪中!
“棉衣——是棉衣!”死寂的兵站瞬間被點燃!
戰(zhàn)士們黯淡的眼眸里爆發(fā)出求生的光芒,隊列出現騷動,但嚴明的紀律讓他們死死釘在原地,只是無數道目光熾熱地投向卡車。
周大勇帶著昌平的漢子們和倉庫兵,吼著號子,將沉重的棉衣捆包傳遞下車,在月臺積雪上堆起一座綠色的小山。
吳長林撲到棉衣堆前,顫抖著手,摸向一個捆包!
厚實、雪白、蓬松如云的棉花涌了出來!
帶著陽光和皂角記憶的干凈氣息,瞬間沖淡了空氣中的酷寒!
“好棉,是頂好的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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