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一張破桌子上,散落著大量剛剛印好的“壹佰圓”、“貳佰圓”圖案扭曲可笑。
幾塊簡陋的木刻版隨意丟在墻角。
一個五十多歲、獐頭鼠目的男人王福海,只穿著單薄的破汗衫,正撅著屁股,手忙腳亂地將一疊剛印好的假幣拼命往灶膛里塞!
顯然是被破門聲驚動,妄圖毀滅證據(jù)!巨響和手電的照射下,他嚇得魂飛魄散,“噗通”一聲,整個人像灘爛泥般癱軟在地,一股騷臭味彌漫開來。
兩個睡眼惺忪、臉上手上沾滿黑色染料的年輕學徒,剛從角落的稻草堆里被驚醒,還沒明白怎么回事,就被如狼似虎撲上來的干警死死按在地上,發(fā)出驚恐的尖叫。
“不許動!公安局的!”
厲喝聲在狹小污濁的空間里回蕩,宣告著這場突襲的完美收網(wǎng)。人贓俱獲!
縣公安局審訊室的燈光慘白刺眼。王福海被銬在椅子上,渾身抖得像篩糠,臉上鼻涕眼淚糊成一團,褲襠濕漉漉的。
最初的恐懼過去后,是巨大的絕望。
徐衛(wèi)華親自坐鎮(zhèn)審訊,眼神冷得像冰。
“王福海!機器、假票子、刻版,人贓俱獲!抵賴是沒用的!說!
干了多久了?怎么干的?同伙是誰?假票子都賣到哪兒去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徐衛(wèi)華的聲音不高,卻帶著千鈞壓力。
“首…首長…俺…俺交代…俺都交代…”王福海的聲音帶著哭腔,徹底崩潰,“就…就干了不到倆月…窮瘋了…實在…實在沒活路啊…”
“沒活路就造假錢害人?!”徐衛(wèi)華一拍桌子。
“俺…俺錯了…俺該死…”王福海嚇得一哆嗦,竹筒倒豆子般交代起來:“就…就那臺破機器,是…是俺從外地淘換來的…
紙…紙是廢品站收的舊包裝紙,金圓券…染料是托人從…從染織廠墻根兒偷摸買的次品…刻版…刻版是找…找西街瘸腿張給刻的,給了他…給了他2萬塊錢…”
“假錢怎么出手的?”
“就…就俺自己,推個破車,裝成趕集的…用小票子買點老鄉(xiāng)的雞蛋、青菜…或錢…”
“就你三個人?沒別人了?沒上家給你提供東西?”徐衛(wèi)華緊盯著他,尤其強調(diào)了“上家”和“東西”。
“沒…真沒了!就我三個人瞎鼓搗…那倆小崽子,是我遠房侄子,鄉(xiāng)下沒飯吃,叫來幫忙印…他們啥都不懂啊首長!”王福海眼神躲閃,但語氣急切。
審訊很快結束,徐衛(wèi)華嫌棄地踢了一腳那臺銹跡斑斑的石印機:“呸!就這破玩意兒,也敢出來現(xiàn)眼?白瞎老子蹲坑喂蚊子!”
張根清和趙明理臉上也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
困擾多日的假幣陰云,似乎隨著這個簡陋窩點的搗毀而煙消云散。
供銷社的壓力,信用社的擔憂,仿佛都減輕了許多。
喜歡1949受傷轉(zhuǎn)業(yè)再上抗美援朝請大家收藏:()1949受傷轉(zhuǎn)業(yè)再上抗美援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