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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8章 資源匱乏與人員短缺（第1頁）

這套偽裝的本事，他早已駕輕就熟，無論是在昌平扮作走街串巷的貨郎，還是此刻融入京州這座大城市的工廠區(qū)，他總能迅速找到最不起眼的角色，讓自己隱沒在人群里，毫不引人注目。

他沒有走掛著歡迎橫幅、有門衛(wèi)站崗的正門，而是繞了半圈，找到了一個工人們推著板車進出原料和廢料的側(cè)門。

這里管理相對松散，門衛(wèi)正忙著和拉廢鐵的工人扯皮過秤，只是瞥了這個拿著包、看起來像來辦事的干部一眼，甚至沒多問一句，就揮揮手讓他進去了。

一進廠區(qū)，巨大的轟鳴聲、灼熱的空氣和熟悉的金屬腥銹味瞬間將他包裹。

他沒有猶豫，憑記憶中工業(yè)廳地圖對于老廠布局的了解，徑直朝著煙囪最高、聲響最大的鑄造車間走去。

車間內(nèi)部的情形，比他預(yù)想的還要艱難。

巨大的蘇式?jīng)_天爐占據(jù)著廠房的中心，如正持續(xù)不斷地發(fā)出沉悶有力的轟鳴。

爐體上斑駁的暗紅色油漆和俄文銘牌依稀可辨，爐口噴吐著灼人的熱浪與火星。

但粗略看去，那翻涌的火焰卻并非穩(wěn)定的灼白，而是夾雜著些許明暗不定的橘紅與黃色，透著一股“有勁使不出”的疲態(tài)，是燃燒并不充分。

墻上，幾條新刷的標語十分醒目——“勞動光榮，增產(chǎn)節(jié)約，支援抗美援朝前線！”

“時間就是鋼鐵，鋼鐵就是力量！”。

然而與這激昂口號形成對比的，是車間里有些壓抑的實景。

工人同志們大多身著粗布或舊軍裝改制的工服，許多人的白色汗衫或背心早已被反復(fù)的汗水浸透，緊貼在脊背上。

皮膚在灼熱的空氣和白熾燈光下油亮發(fā)光，不斷從脖頸滑落，與空氣中的金屬粉塵、以及維護設(shè)備的油污混合在一起，在身上留下痕跡。

廠房外，初春的微風尚且?guī)е鴰追至锨秃猓髨D滲入。

然而這一切都被車間內(nèi)磅礴，帶著鐵腥味的熱量無情地拒之門外。

在這里，只有一股股扭曲翻滾的熱流，它們裹挾著煤煙、鐵銹、汗水和一抹若有若無、為了提神而沖泡的高末茉莉花茶的味道，壓在每個人的胸膛上。

每一次呼吸都灼熱如火，讓初來者倍感窒息。

幾個顯然剛招工進來的年輕學徒，臉上還帶著未曾褪盡的稚氣，正吃力地抬著砂箱，動作有些笨拙，不時被老師傅低聲催促。

而角落里有老師傅一邊用碩大的搪瓷缸喝著水，一邊望著那火色不穩(wěn)的爐子，眉頭緊鎖，喃喃自語：“這煤……咋就又燒不透……”

“媽的，這破車床又鬧脾氣！這批活明天就要交，耽誤了算誰的？”一個滿臉油污的老師傅氣得罵了一句，狠狠捶了機床一拳。

陳朝陽不動聲色地湊近，目光快速掃過機床和地上的零件。

“主軸箱齒輪磨損超限了，帶動刀架移動時精度不夠，還卡頓，是吧？”他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詢問。

那老師傅猛地回頭，疑惑地打量著這個陌生的“干部”：“你咋知道？你是……”

“部里下來看看情況的。”陳朝陽含糊地應(yīng)了一句，這個身份在這時最能解釋，且在此時京州這樣的大城市，多的是技術(shù)人員，也不會引起過度反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