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奇怪的是,沒有人出聲質(zhì)疑,大家只是默默地看著,眼神麻木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觀察。
一個看起來是這里主事人的老者,約莫六十多歲,頭發(fā)花白,臉上溝壑縱橫,但眼神卻異常沉靜。
他坐在一個破舊的木箱上,看著王小川走近。
“后生,想換什么?”老者開口,聲音蒼老但平穩(wěn)。
王小川再次拿出那包“大前門”,這次直接遞了過去,陪著笑:“老伯,我初來乍到,糧食不夠,想換點頂餓的。這煙……您看行不?”
老者接過那包煙,在手里掂了掂,又看了看王小川,臉上露出一絲難以言喻的表情,似笑非笑:
“后生,你這煙……金貴啊。
咱們這地方,抽不起這個。”
他沒有說破,但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
他隨手將煙放在旁邊的箱子上,對旁邊一個年輕人示意了一下。
那年輕人拿來兩個比拳頭還小的高粱面窩頭,塞到王小川手里。
“夠了嗎?”老者問。
王小川連忙點頭:“夠了,夠了,謝謝老伯!”
他趁機(jī)蹲下身,裝作又累又餓的樣子,掰了一小塊窩頭塞進(jìn)嘴里,粗糙的口感讓他差點噎住,他捶了捶胸口,順勢壓低聲音搭訕:
“老伯,這礦上的飯食……一直都這樣?
我看外面篩選場那些大娘大姐,日子也緊巴,這兒咋還……”
老者渾濁的眼睛在跳躍的火光下掃了王小川一眼,那眼神像枯井,看不出波瀾。
他沒立刻回答,而是拿起旱煙袋,在鞋底磕了磕,慢悠悠地重新裝上些黑乎乎的煙絲,用一根柴火棍點燃,深吸了一口,劣質(zhì)煙草的辛辣氣味彌漫開來。
“緊巴?”老者吐出一口濃煙,聲音沙啞得像砂紙磨過,“篩矸石的,好歹算礦上掛了號的,指甲縫里摳點錢,餓不死。
俺們這兒的……”
他頓了頓,用煙袋桿隨意指了指窯里或坐或臥、眼神空洞的人們,
“……算啥?”
王小川心里一動,感覺觸及到了邊緣,他不敢急切,只是順著話頭,帶著點年輕人的“不懂事”和好奇:
“算啥?不都是礦上干活吃飯嗎?我看大伙兒也挺辛苦?!?/p>
“干活?吃飯?”旁邊一個一直悶頭啃著糊糊的年輕漢子突然抬起頭,他臉頰凹陷,
眼神里有一種被逼到絕境的麻木和一點點不易察覺的譏誚,
“俺們這算干活?俺們這叫……還債!”
他說完,像是耗盡了力氣,又低下頭去,不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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