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們的話,混雜著白天王老錘等人的嘲諷,在她腦子里嗡嗡作響。
委屈、猶豫像潮水般涌來。
但當她抬起頭,看到窗外遠處廠房那高聳入云、在夜色中沉默矗立的行車軌道時,白天通知上那些滾燙的字句又一次浮現心頭。
她想起的只有陳書記在大會上說的“有尊嚴、有技能、有盼頭”,想起“工人階級能夠領導一切”的豪邁。
她猛地將手里的工裝按進盆里,濺起一片水花。
“張姐,王姐,”她抬起頭,眼神里雖然還有一絲慌亂,但更多的是前所未有的決絕,
“我想好了,我要去報名。
我不想一輩子就在流水線上洗洗涮涮那幾個零件,然后隨便找個人嫁了。
我想看看,上面的風景是不是不一樣。
丟不丟人,能不能成,總得試過了才知道!”
宿舍里瞬間安靜下來。
張大姐看著她,張了張嘴,最終嘆了口氣,沒再說話。
一種微妙的氣氛在房間里彌漫開來,有不解,有擔憂,或許,也隱藏著一絲被壓抑、同為女性的羨慕與期待。
李秀蘭知道,她選擇的這條路,也許難走。
但改革的種子已經在她心里破土,再難,她也要迎著風雨,向上生長。
大會的激情在日常生產的慣性中逐漸冷卻,但水面下的暗流卻愈發(fā)洶涌。
陳朝陽深知,改革的藍圖若不能刻進車間的鐵砧,終將是一紙空文。
他需要一場勝利,一場能用事實說話的勝利。
而這場勝利,必須先拿一塊最硬的“頑石”開刀。
接下來的幾天,陳朝陽的辦公地點直接挪到了金陵廠的辦公室。
他讓秘書李赤水將各車間關于標準化學習和八級工考評小組推選的進展報告、以及生產報表統(tǒng)統(tǒng)送到這里,他要現場辦公,現場督辦。
屋子里陳朝陽伏在寬大的舊辦公桌上,一份份地仔細審閱。
鄭春秋則在一旁,對著各車間提交的技術問題匯總,眉頭緊鎖。
“一車間動作很快,考評小組候選人名單已經報上來了,老中青結合,看來是動了真格。”
“二車間也行,雖然有幾個老資格有點牢騷,但整體在按計劃推進?!?/p>
喜歡1949受傷轉業(yè)再上抗美援朝請大家收藏:()1949受傷轉業(yè)再上抗美援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