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耿看著遞到面前、帶著過濾嘴的“金貴”煙卷,雙手連連擺動,
臉上堆滿了受寵若驚的惶恐,聲音都帶著顫:
“哎呦,不敢不敢,首長……這……這咋能讓您給俺們遞煙,
折煞俺們了,俺……俺帶著呢,俺抽這個就行,這個就行!”
他慌忙從背后抽出那桿磨得油光發(fā)亮的旱煙袋,像是捧著個證明似的,急切地表明自己“有煙……
陳朝陽見狀,非但沒有收回手,反而輕笑一聲,語氣帶著不容拒絕的隨和:
“嗐,這有什么不敢的?”他說著,“嗤”地一聲劃燃火柴,微微探身,直接將火遞到了老耿的面前。
一剎那間,整個會議室安靜得能聽到火柴燃燒的細(xì)微噼啪聲。
所有人,都看著這一幕。
老耿徹底呆住,他看著眼前這簇火苗,又抬眼看了看陳朝陽認(rèn)真的眼睛,
一股從未體驗過的感動和惶恐,猛地沖上頭頂。
他拿著煙袋的手都在顫抖,哆哆嗦嗦地將煙袋鍋湊到火苗上,深深吸了一口。
“咳~咳~”
辛辣而熟悉的煙霧吸入肺腑,老耿劇烈咳嗽兩聲,但那股緊繃到極點的神經(jīng),卻隨著這口煙,奇跡般地松弛了下來。
他看著陳朝陽自然地收回手,自己也點燃了煙卷,吐出一口淡淡的煙霧。
其他幾位老師傅看到這情景,尤其是看到老耿這個他們中間的“硬骨頭”都被陳廳長親手點了煙,
緊繃的臉上也終于露出了如釋重負(fù)的笑容,有人小心翼翼地掏出了自己的煙袋,
也有人猶豫著接過了陳朝陽剛才放在桌上的那包“大前門”。
一時間,會議室里煙霧裊裊,那股熟悉、帶著勞動者氣息的煙草味彌漫開來,先前那種令人窒息的拘謹(jǐn)和隔閡,竟在這煙霧中悄然消散了大半。
老師傅們的腰桿似乎沒那么僵硬了,放在膝蓋上的手也自然了許多。
他們知道,這位大領(lǐng)導(dǎo),是真的沒把他們當(dāng)外人。
看到大家真的不再緊張,陳朝陽才將手放在桌前的文件草案上,卻沒有立刻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