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96章 哭訴（第2頁）

只是跪在地上，用沾滿泥土的手指著對面王家村的人群，特別是王秀芹的方向，聲嘶力竭地控訴：

“是王家村！是他們聚眾鬧事，無故打上門來！

俺們李家村世代安分守己，今天好端端的，他們王姓一族，仗著人多勢眾，拿著鋤頭棍棒，堵著俺們村口就喊打喊殺！”

他猛地一指王貴芹，眼中閃過一絲怨毒和狡黠：“都是她！就是這個忘恩負(fù)義的李王氏！她男人李有文為國捐軀，是俺們李家村的烈士！

俺們?nèi)迳舷拢l不敬著念著？太公憐惜她們孤兒寡母，怕她們守著那筆撫恤金被歹人惦記，

好心好意讓她們搬到祠堂邊住下，好吃好喝供著，就為了護(hù)她們周全！

可這女人！她……她不知受了誰的挑唆，竟昧了良心，偷跑回娘家，攛掇她娘家人來打俺們！說俺們要搶她的錢！

首長啊，天地良心！那撫恤金是政府的恩典，是給烈士家人的，俺們李家村上下，誰敢動一分一厘？那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啊！”

李有福捶胸頓足，哭得更加“悲憤”：“您看看！您看看俺們村被他們打成什么樣了？多少爺們兒躺下了？

房子也差點(diǎn)給掀了！他們這是要滅俺們李家滿門啊！

首長！您可得為俺們這些老實(shí)巴交的莊稼人主持公道，嚴(yán)懲這些無法無天的暴徒！

把他們都抓起來！還有那個吃里扒外的李王氏！她才是禍根?。　?/p>

他這番顛倒黑白、聲淚俱下的“控訴”，配合著他那刻意制造的狼狽形象，在不知前因后果的外人看來，還真有幾分“受害者”的凄慘模樣。

一些李家村村民，在他的煽動下，也下意識地跟著發(fā)出幾聲壓抑的附和嗚咽，更增添了幾分“悲情”色彩。

王家村的人則氣得渾身發(fā)抖，王老栓雙目噴火，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王貴芹更是臉色煞白，抱著孩子的手都在劇烈顫抖，恨不得沖上去撕爛李有福那張血口噴人的嘴！

李有福的哭嚎還在空氣中回蕩，那刻意營造的悲憤和顛倒黑白的控訴，讓王家村人目眥欲裂，卻懾于槍口和陳朝陽的威壓不敢出聲。

陳朝陽站在原地，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深邃的目光如同寒潭，靜靜地注視著腳下哭嚎表演的李有福，

又緩緩掃過義憤填膺的王家村人、驚魂未定的普通村民、地上呻吟的傷者，以及那些被丟棄的、沾著泥土和暗紅血跡的簡陋武器。

王家?guī)淼亩嗍寝r(nóng)具，柄上還沾著泥土草屑；

李家這邊則混雜著門閂棍棒、生銹的腰刀、鈍頭紅纓槍！

不少武器上沾染著暗紅、甚至發(fā)黑的血跡，顯然是常年械斗的“老家伙”。

他沒有立刻說話，但那沉默本身，就帶著一種山雨欲來的沉重壓力，讓李有福的哭嚎聲都不自覺地小了下去，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刻意壓抑的抽噎。

空氣中，血腥味和謊言的味道同樣刺鼻。

混亂甫定，沙河鎮(zhèn)鄉(xiāng)公所負(fù)責(zé)人——一位肩上帶著硝煙痕跡的衛(wèi)戍團(tuán)排長——疾步搶到陳朝陽面前，腳跟猛地一并，敬禮的動作帶著戰(zhàn)場特有的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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