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卒聽慣了他這瘋話,抱著胳膊在門外冷笑。血屠喊累了,癱坐在草堆上,眼神又黯淡下去,嘴里喃喃道:“可白曉玉……她憑什么?”
他至今想不通。
當年在石林里,他與白曉玉交手七次,每次都輸?shù)媚涿?。第一次,他揮刀劈向她面門,她不躲,反而往他懷里鉆,伸手扯掉了他的褲腰帶——堂堂邪派第一高手,提著褲子跟人打,傳出去能笑掉江湖人的大牙。第二次,她扔出的不是暗器,是包摻了沙子的馬糞,精準糊在他臉上,等他擦掉穢物,肋下已挨了一記鍋鏟。最氣人的是最后一次,他運起畢生功力要同歸于盡,她卻突然往地上一躺,大喊“非禮啊”,引得周圍江湖人都往這邊看,他那刀愣是沒劈下去,反被她踹中了襠部……
“卑鄙!無恥!”血屠越想越氣,抓起地上的泥塊砸向墻壁,“她哪有半點江湖人的樣子?用陰招,耍無賴,咬人,撒潑……可為什么……為什么我就是打不過她?”
他想不通,同樣是敗,江湖人說起妖紅是“天縱奇才,神鬼莫測”,說起白曉玉,卻只是“手段卑鄙,勝之不武”。仿佛她的勝利,全是靠歪門邪道,不值一提。
而被他罵“卑鄙”的白曉玉,此刻正蹲在市集的角落里,數(shù)著剛從賭坊贏來的銅錢。林清硯站在旁邊,無奈地看著她把銅錢串成串,掛在腰間當裝飾。
“你聽說了嗎?”白曉玉掂著錢串子笑,“血屠在牢里哭,說我比妖紅還可恨。”
林清硯扶了扶眼鏡:“江湖人也說,你能贏血屠,全是靠運氣和……不入流的手段?!?/p>
“隨他們說去。”白曉玉把錢串塞給小販,換了兩串糖葫蘆,遞一串給林清硯,“打贏了就是本事,管他卑鄙不卑鄙。當年在碼頭,我用掏襠腿踹跑過搶地盤的混混,他們也說我卑鄙,可第二天,那些混混見了我就繞道走——你看,卑鄙有用,比什么都強?!?/p>
她咬了口糖葫蘆,含糊不清道:“再說了,妖紅那是神仙打架,我這是凡人過招。神仙能用仙氣捆人,我就不能用馬糞糊人?都是制敵,哪有高低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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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著,兩個剛聽完書的江湖客從旁邊經過,聊起了當年的戰(zhàn)事。
“要說還是妖紅仙子厲害,三招就拿下血屠,那才叫風范!”
“可不是嘛!那白曉玉就別提了,聽說用鍋鏟打人后腦勺,還咬人褲腿,嘖嘖,虧她還是鐵公子的朋友,太掉價了?!?/p>
白曉玉聽見了,卻沒生氣,反而沖他們的背影喊:“掉價怎么了?掉價能贏!你們倆,要不要試試被鍋鏟拍后腦勺的滋味?”
那兩人嚇得一溜煙跑了,林清硯無奈地搖搖頭:“你看,這就是他們?yōu)槭裁凑f你卑鄙?!?/p>
“因為他們打不過我,又找不到更體面的理由。”白曉玉笑得狡黠,“就像血屠,他寧愿承認自己輸給‘不可戰(zhàn)勝的妖’,也不愿承認輸給‘不如他的凡人’——承認被陰招打敗,比承認對方比自己強,更讓他們難受?!?/p>
她望著遠處茶館里的說書人,正唾沫橫飛地講著鐵如風如何“劍指蒼穹”,突然笑了:“你看,江湖就是這樣。他們需要妖紅那樣的傳說,來滿足對‘神跡’的想象;也需要我這樣的‘反面教材’,來維持他們那點可憐的體面?!?/p>
林清硯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突然覺得,或許白曉玉早就看透了。她不在乎名聲,不在乎手段是否光彩,只在乎“能不能贏”“能不能護住想護的人”。就像她用鍋鏟拍人,用馬糞糊臉,用“非禮”喊來救兵——那些被稱為“卑鄙”的手段,背后藏著的,是最務實的生存智慧:管他什么規(guī)矩,能贏的就是好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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