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更奇怪的。”林清硯又翻出一份監(jiān)獄記錄,“當年制造實驗室爆炸、殺死蘇珍的兇手,叫李偉,是她的助手。李偉被捕后,一直堅稱‘蘇珍是惡魔,不殺她會有更多人死’,可沒過半年,就在監(jiān)獄里神秘自殺了——用床單擰成的繩子吊在鐵窗上,現(xiàn)場沒有任何掙扎痕跡,監(jiān)控也沒拍到外人進入。最詭異的是,他死前在墻上用血寫了四個字:‘她回來了’。”
“她回來了?”白曉玉心里一寒,下意識摸了摸胳膊,“這也太邪門了,跟貞子的劇情似的,死了還能追著兇手索命?照這么說,王教授現(xiàn)在怕的,是不是也是蘇珍的‘報復(fù)’?”
林清硯合上案卷,臉色凝重:“曉玉,你別不當回事。從克隆體到怨靈,再到現(xiàn)在的‘念力亡者’,我們遇到的事越來越離譜,蘇珍絕對不簡單,你查案的時候一定要小心,別自己湊上去?!?/p>
白曉玉點點頭,心里卻沒打退堂鼓。她知道蘇珍的威脅很大,可張默和李然的死不能白死,三年前的懸案也不能永遠壓在檔案庫里?!拔抑牢kU,但不能因為怕就不查了?!彼闷鹛K珍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穿著白大褂,笑容溫和,眼神卻透著股說不出的銳利,“明天我再去找林小滿,看看能不能從王教授心里聽到更多關(guān)于蘇珍的事,另外,得派人盯著王教授,防止他再出意外,或者被‘什么東西’滅口。”
第二天一早,白曉玉把林小滿接到市局。審訊室里,王教授依舊低著頭,嘴里反復(fù)念叨“我沒殺人,是藥物意外”,可林小滿剛坐下沒多久,就突然打了個寒顫,臉色發(fā)白地抓住白曉玉的手:“白姐姐,他心里在想蘇珍……蘇珍的樣子很可怕,眼睛是紅的,還在對他笑,他怕蘇珍晚上來找他,怕自己像李偉一樣死在監(jiān)獄里!”
“蘇珍的樣子?”白曉玉立刻追問,“他心里有沒有想蘇珍的‘念力’是怎么來的?或者她有沒有什么特別的東西,比如像聚魂罐一樣的媒介?”
林小滿閉上眼睛,仔細“傾聽”了幾分鐘,搖了搖頭:“聽不到……他好像被嚇得不敢想太多,腦子里全是蘇珍的笑臉和李偉的死狀,亂哄哄的?!?/p>
白曉玉嘆了口氣,知道再問也問不出更多。她讓同事把王教授帶下去,轉(zhuǎn)身看著林小滿,心里有些愧疚:“小滿,這段時間辛苦你了,總是讓你聽這些嚇人的想法。其實你不用幫我這么多,你不是警察,這些危險的事不該牽扯到你。”
林小滿卻搖搖頭,眼神里滿是堅定:“白姐姐,我以前總覺得自己的讀心術(shù)是怪物的能力,躲著所有人,連朋友都沒有??涩F(xiàn)在,我能靠這個幫你查案,能幫那些死去的人找真相,我第一次覺得自己有用。我想繼續(xù)幫你,只要你不嫌棄我?!?/p>
看著女孩認真的樣子,白曉玉心里暖暖的,揉了揉她的頭發(fā):“怎么會嫌棄你?有你幫忙,我開心還來不及。不過……”她話鋒一轉(zhuǎn),笑著指了指林小滿的書包,“你暑假作業(yè)寫完了嗎?別光顧著幫我,耽誤了學(xué)習(xí)?!?/p>
林小滿臉一紅,從書包里掏出一本厚厚的《大學(xué)古文譯注》,苦著臉說:“就是因為這個才頭疼!老師留了好幾篇古文翻譯,還有虛詞用法分析,好多字我都不認識,查字典也看不懂。”
白曉玉接過書,翻了兩頁,里面滿是密密麻麻的批注,還有用紅筆圈出的難點,比如《逍遙游》里的“北冥有魚,其名為鯤”,旁邊標注著“‘冥’到底是通‘溟’還是本義?”,還有《離騷》里的“長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批注著“‘太息’和‘掩涕’的情感遞進怎么分析?”。
“這題不難啊?!卑讜杂裥χf,“‘北冥’的‘冥’通‘溟’,指大海,《說文解字》里有記載;‘太息’是長嘆,‘掩涕’是擦眼淚,先嘆后哭,情感一層比一層深……”
她正說得興起,林清硯端著兩杯奶茶走進來,湊過來看了一眼課本,瞬間皺緊眉頭:“《逍遙游》?《離騷》?這不是大學(xué)中文系的內(nèi)容嗎?給高中生留這個作業(yè),也太離譜了?!彼闷鸸P,想試著翻譯一句“鵬之徙于南冥也,水擊三千里”,寫了幾個字又劃掉,撓著頭說:“‘水擊’是指翅膀拍打水面吧?‘三千里’是實指還是虛指?好像記得老師講過,又忘了……”
白曉玉看著他窘迫的樣子,笑得直不起腰:“你不是學(xué)霸嗎?當年高考全市前十,怎么連高中古文都搞不定?”
“那不一樣!”林清硯臉一紅,趕緊把筆放下,“我學(xué)的是理科,古文就高考那會突擊了一下,現(xiàn)在早忘光了。再說這題超綱了,根本不是高中該學(xué)的內(nèi)容?!?/p>
林小滿也跟著笑,之前因為“念力”“死亡”帶來的緊張感,瞬間消散了不少。白曉玉接過筆,一邊給林小滿講解古文里的虛詞用法,一邊標注重點:“‘之’在主謂之間的時候,不譯,比如‘鵬之徙于南冥也’;‘兮’是語氣詞,相當于‘啊’,《離騷》里用得最多,主要是增強抒情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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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落在課本上,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林小滿認真地聽著,時不時點頭,遇到不懂的地方就提問;林清硯坐在旁邊,一邊喝奶茶,一邊偷偷看課本,偶爾還會插一句“這個字我認識,讀‘xī’”,結(jié)果被白曉玉糾正“是讀‘xǐ’,通‘喜’”,引得兩人又一陣笑。
不知不覺間,夕陽西下。白曉玉把標注好的課本還給林小滿,笑著說:“剩下的題要是不會,隨時給我打電話,別自己硬扛。不過也別太累,作業(yè)重要,休息也重要。”
林小滿接過課本,用力點頭:“謝謝白姐姐!我明天再過來幫你聽王教授的想法,爭取早點找到蘇珍的秘密?!?/p>
送走林小滿后,辦公室里安靜下來。林清硯看著白曉玉,語氣里帶著擔(dān)憂:“你真打算讓小滿繼續(xù)參與?蘇珍的事越來越危險,我怕她會被牽扯進來?!?/p>
“我知道?!卑讜杂窨吭谝巫由?,揉了揉發(fā)疼的太陽穴,“但我不會讓她置身險境,只是讓她在安全的地方聽心聲,不會讓她靠近蘇珍相關(guān)的危險區(qū)域。而且小滿說得對,她有權(quán)利選擇用自己的能力做有意義的事,我不能替她決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