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把院子染成金紅色,白曉玉把銀子分給大家,自己留了點(diǎn),說要給妖紅買最好的貓罐頭;大盛捂著腳,盤算著下次怎么報(bào)復(fù)白曉玉;陳銘看著他們,突然覺得這樣的江湖也不錯(cuò)——沒有玉龍門的偽善,只有吵吵鬧鬧的真性情。
遠(yuǎn)處的山坡上,忘憂花(被白曉玉強(qiáng)行改名“記柔花”)開得正盛。風(fēng)吹過花叢,像是有人在輕輕笑,又像是三郎當(dāng)年說的那句:“活著,挺好的?!?/p>
而房檐上的黑貓,望著那片花海,綠眼睛里閃過一絲極淡的、不像貓?jiān)撚械臏厝帷?/p>
城隍廟的香火混著糖葫蘆的甜香飄過來時(shí),白曉玉正揪著陳銘的官服袖子撒嬌:“就算一卦嘛,看看我下輩子能不能當(dāng)武林盟主,讓大盛那廝給我擦劍!”
陳銘被她拽得踉蹌,身后的林清硯抱著藥箱苦笑:“白姑娘,算命先生的話當(dāng)不得真。”話雖如此,眼睛卻瞟向街角那頂青布幡——“前知五百年,后曉三生路”,幡下的算命先生正瞇眼打盹,山羊胡翹得像根沒捻開的棉線。
“試試又不要錢?!卑讜杂癜褍扇送巴?,自己先沖過去拍桌子,“老先生,算算我們仨!”
算命先生慢悠悠睜眼,渾濁的眼珠掃過三人,最后落在陳銘身上:“這位官爺,上輩子是江南綢緞鋪的掌柜,娶了隔壁繡娘,活到六十八,無病無災(zāi)。下輩子嘛……還是普通人,守著家小,小富即安。哦對(duì)了,還會(huì)遇上現(xiàn)在這位夫人,吵吵鬧鬧過一輩子。”
陳銘摸著下巴笑:“這倒省心?!?/p>
“省心個(gè)屁!”白曉玉翻了個(gè)白眼,“下輩子你當(dāng)啥?還是捕頭?”
算命先生捻著胡子笑:“許是叫‘刑警隊(duì)長(zhǎng)’?聽著像管捕快的頭頭,估計(jì)和現(xiàn)在差不多,天天追著賊跑?!?/p>
白曉玉樂了:“果然是勞碌命!該!”
輪到白曉玉時(shí),先生盯著她的手看了半晌:“姑娘這輩子活得野,下輩子更野。還跟這位刑警隊(duì)長(zhǎng)一起做事,是他女友,可惜緣淺,沒成。不過有一樣——下輩子挨你罵的人,比這輩子還多。”
“啥?”白曉玉炸毛,“我是那種愛罵人的?還有,誰要當(dāng)那勞什子隊(duì)長(zhǎng)的女友!”她踹了陳銘一腳,“都怪你,沾了你的霉運(yùn)!”
陳銘捂著腿躲到林清硯身后,后者正被先生打量:“這位公子,上輩子是穿街過巷的小偷,專偷富人,倒也接濟(jì)過窮人。下輩子……嗯,是‘警察’,約莫是未來的捕快,管著抓賊的事?!?/p>
“喲,從賊變捕快?”白曉玉拍林清硯的肩,“可以啊林大夫,改行當(dāng)官差了?”她突然湊近先生,“那他跟誰有緣?總不能是藥箱吧?”
先生笑了,目光在她和林清硯之間轉(zhuǎn)了圈:“下輩子,與這位白姑娘有段姻緣。巧的是,姑娘下輩子也是警察,和他搭檔?!?/p>
“啥玩意兒?”白曉玉跳起來,“我跟他?還搭檔抓賊?他暈血?。 ?/p>
林清硯耳根發(fā)紅,低頭整理藥箱:“白姑娘別聽他胡說。”
“我可沒胡說?!毕壬掌鹦?,突然看向白曉玉,“至于姑娘的上輩子……”他頓了頓,眼里閃過絲古怪,“是個(gè)叫九夜的九頭怪物,力大無窮,專斗惡人,就是脾氣躁了點(diǎn)?!?/p>
“九頭怪物?”白曉玉傻眼,“您老看走眼了吧?我長(zhǎng)這樣像有九個(gè)頭的?”她摸自己的脖子,“一個(gè)頭都嫌沉!”
正鬧著,巷口傳來貓叫。妖紅抱著那只黑貓走過,陽光照在貓的綠眼睛上,亮得有些晃眼。她看見白曉玉,抱著貓顛顛跑過來,把貓往她懷里塞:“貓,玩?!?/p>
白曉玉剛接住貓,就見算命先生“噌”地站起來,臉色煞白,山羊胡都在抖,哪還有剛才的悠閑。他死死盯著妖紅懷里的貓,嘴唇哆嗦著,一個(gè)字都說不出來。
“喂,你咋了?”白曉玉戳他,“這瘋子是妖怪轉(zhuǎn)世?我就說她不正常!”
先生沒理她,突然對(duì)著妖紅深深作揖,聲音都變了調(diào):“不知是……是三太子駕臨,失敬失敬!”
“三太子?”陳銘和林清硯面面相覷。
白曉玉更懵了:“啥三太子?她叫妖紅,不叫哪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