爪落玉階苔。
九命懸一線,
紅梅映雪開?!?/p>
“烏金指黑貓?爪落……是貓爪?”她用樹枝在泥地上劃著,“九命說貓有九條命?最后這句紅梅,總不能是說我吧?”越想越糊涂,干脆把樹枝一扔,“什么破詩,殺人就殺人,還搞這套文縐縐的!”
身后突然傳來貓叫,尖細又親昵。白曉玉回頭,正看見妖紅抱著那只黑貓走過來,張亮拎著個油紙包跟在后面,里面是剛買的魚干,油香混著海風飄得老遠。
“妖紅姐姐,張亮!”白曉玉眼睛一亮,沖過去把樹枝塞給張亮,“幫我看看這詩!寫的啥玩意兒,我瞅著像說貓,又不像!”
張亮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鏡,蹲下來瞇眼瞅了半天:“烏金指黑,踏月是夜行動物,爪落玉階……這‘玉階’說不定是地名?九命懸一線……難不成跟影閣的‘九命堂’有關?”他越說越亂,最后撓撓頭,“我就懂機關,這酸詩你問錯人了。”
“我看看?!毖t突然開口,聲音軟軟的。她把黑貓往張亮懷里一塞,湊到字前,只用指尖點著每個字念了一遍,念得磕磕絆絆,像剛學說話的孩子。
白曉玉沒抱指望,畢竟這瘋姑娘平時連自己名字都記不清,還能懂詩詞?正想拉她去買魚干,卻聽見妖紅突然拍手:
“是碼頭!西頭的!”
“啥?”白曉玉愣住。
妖紅指著“烏金踏月來”:“黑貓晚上走,碼頭的石板是黑的,像烏金。”又點“爪落玉階苔”,“西頭有石階,下雨天長青苔,上次貓在那兒抓過魚。”
她指尖移到“九命懸一線”,突然低頭看了眼張亮懷里的黑貓,綠眼睛正亮閃閃地盯著她,“九命是船!影閣的船,叫‘九命貓’,繩子綁在樁上,像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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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那句“紅梅映雪開”,她突然笑了,指著不遠處的貨棧:“那里堆著紅布,蓋著白鹽,太陽照起來,像紅花開在雪上!”
白曉玉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西頭石階果然爬滿青苔,貨棧角落堆著幾垛白鹽,上面蓋著褪色的紅帆布,被風一吹,真像紅梅沾了雪。而碼頭的石板被海水泡得發(fā)黑,入夜后月光灑下來,可不就像“烏金踏月”?
“你……你怎么知道影閣的船叫九命貓?”白曉玉聲音都抖了。這名字連陳銘查的卷宗里都沒記,妖紅怎么會知道?
妖紅卻不答,只顧著從張亮手里搶回黑貓,掏出片魚干喂它,嘴里嘟囔著:“貓知道,貓告訴我的?!?/p>
張亮在一旁嘆了口氣,遞給白曉玉個“早該知道”的眼神:“她不是笨,是懶得記。你看她記貓窩在哪、哪棵樹有鳥窩,比誰都清楚。”他瞥了眼妖紅懷里的黑貓,“上次影閣的人在巷口盯梢,就是這貓突然炸毛,她才反應過來,隨手撿塊石頭就把人打暈了——你以為她真對人命沒興趣?只是覺得沒貓重要罷了?!?/p>
白曉玉想起剛才妖紅破解詩句時的樣子,明明眼神清澈得像孩子,說出的話卻精準得可怕。這哪里是癡癡呆呆,分明是把所有注意力都收在了貓身上,偶爾分神瞥一眼江湖,就把要害看得透透的。
“那現在……”白曉玉看向西頭石階,心跳得厲害。
“去看看唄?!睆埩谅柭柤?,從懷里摸出個銅制的小貓哨,“要是有埋伏,就吹這個,妖紅的貓能叫來回音?!?/p>
妖紅已經抱著貓往石階跑了,黑貓在她懷里掙了掙,突然跳下來,沿著石階一級級往上躥,綠眼睛在暗處亮得像兩盞小燈。妖紅跟在后面追,咯咯地笑,銀鈴似的笑聲在空曠的碼頭蕩開,竟比任何壯膽的話都管用。
白曉玉看著那道紅影,突然覺得這半首詩像個開關,打開了妖紅藏在“癡傻”背后的東西。也許她不是不懂,只是不屑于懂那些勾心斗角,直到牽扯到貓,牽扯到這碼頭石板上的爪痕,她才肯露出點真本事。
石階盡頭的鹽垛后面,果然藏著艘不起眼的烏木船,船幫上刻著個極小的貓形印記。白曉玉剛要靠近,就被妖紅一把拉住——黑貓正弓著背對著船艙,喉嚨里發(fā)出威脅的低吼。
“有壞人?!毖t的聲音突然冷下來,不像剛才的孩子氣,倒像淬了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