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手里的貓突然“喵”了一聲,像是被說中了心事。鐵如風抿著唇,半天沒說話,最后才喏喏道:“我……我認識她?!?/p>
白曉玉嘴里的糖葫蘆差點掉下來:“你認識妖紅?”
“嗯?!辫F如風低頭撓著貓下巴,聲音輕得像羽毛,“去年在城西破廟,我看見她抱著貓躲雨,就把懷里的魚干分給了貓。她……她挺喜歡貓的?!?/p>
他說這話時,眼里泛著光。原來那之后,他總往破廟跑,有時帶幾條魚干,有時揣著攢的銅錢買貓薄荷。妖紅從不對他說正經(jīng)話,只會指著貓說“它今天撓了老鼠,該獎”,或是捏著貓爪比劃“這樣拍,能把瓦片拍下來”。
“她教我時,總說‘貓抓老鼠要繞后’,然后就用樹枝劃著地,教我怎么躲在墻根后面突然跳出來;她說‘貓?zhí)蜃ψ拥抿橹?,就捏著我的手腕,讓我把力氣收在指尖……”鐵如風說著,突然紅了眼眶,“我當時以為她在說貓,后來才明白,那都是招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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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曉玉聽得心頭巨震。妖紅那顛三倒四的話,在這靦腆少年聽來,竟成了武功秘籍?她想起妖紅當年彈飛短刃的巧勁,想起她扔鳳凰雙刀時的精準——原來那看似隨意的動作里,藏著多少江湖人求而不得的精髓。
“她還說……”鐵如風聲音更低了,“‘打架別學那些正經(jīng)的,學貓,撓一下就跑,跑不掉就滾,滾到泥里誰也抓不住’?!?/p>
白曉玉“噗嗤”笑出聲。這話聽著耳熟,跟她那“爛泥十三路”簡直是一個師傅教出來的!她突然明白,為什么鐵如風的招式里既有十七高手的影子,又藏著她的無賴勁兒——妖紅教人的方式,根本就是把江湖各派的精髓,拆成了貓捉老鼠的游戲。
“所以,”白曉玉咂摸出點味道,“你就靠著她這點‘皮毛’,把四大邪教高手打趴下了?”
鐵如風趕緊擺手:“我打不過他們的……是他們自己亂了陣腳?!?/p>
“別謙虛了?!卑讜杂衽牧伺乃募?,力道不輕,“十七高手當年被妖紅逼得沒脾氣,你這‘皮毛’能勝過他們,已經(jīng)是天縱奇才了?!彼D了頓,突然壞笑,“說真的,咱倆要是正面打,我還真未必能接住你那木棍點穴?!?/p>
這話倒是實話。鐵如風的招式已深得妖紅“巧勁”的精髓,快、準、狠,透著股渾然天成的靈動,若是正面對決,白曉玉的硬實力確實占下風。
可鐵如風卻急紅了臉:“我打不過白姐姐的!”
“哦?”白曉玉挑眉。
“你……你會往我身上扔煤塊,會拽我頭發(fā),還會……還會咬我胳膊?!鄙倌暾f得結結巴巴,卻把她的“卑鄙手段”數(shù)得一清二楚,“妖紅姐姐說過,‘跟會滾泥的打,贏了也一身臟,劃不來’?!?/p>
白曉玉哈哈大笑??刹皇锹?,她的“爛泥十三路”配上“不要臉精神”,對付鐵如風這種老實孩子,簡直是降維打擊。正面對決或許吃力,但只要她想耍賴,鐵如風多半會被她纏得沒脾氣,最后紅著臉認輸。
廊下的黑貓突然跳上鐵如風的肩頭,綠眼睛瞥著白曉玉,像是在說“算你有點自知之明”。
白曉玉看著少年被貓蹭得發(fā)紅的臉頰,突然覺得這江湖更有意思了。妖紅那家伙,自己瘋瘋癲癲,卻教出個靦腆又厲害的少年;而她自己,靠著一身無賴功夫,竟也成了能被少年佩服的“白姐姐”。
“行了,”她站起身,把最后一顆糖葫蘆塞給鐵如風,“以后跟著姐姐混,保你既能學真本事,又能保住你這張干凈臉蛋——畢竟打架嘛,打贏就行,誰管你用什么招?!?/p>
鐵如風捏著糖葫蘆,看著白曉玉滿身泥污卻笑得燦爛的樣子,突然覺得,妖紅姐姐說的沒錯,會滾泥的,好像真的比正經(jīng)打架的厲害多了。
遠處,陳銘正跟林清硯嘀咕:“你說,要是妖紅、白曉玉、鐵如風湊到一起,江湖會不會被他們拆了?”
林清硯推了推眼鏡,認真道:“或許吧。但那樣的話,江湖應該會很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