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7章 荒島白曉玉（第1頁）

海盜頭目瞇起眼，打量著陳銘：“你是頭領(lǐng)？我瞧著你這慫樣，倒像只待宰的雞?！?/p>

“是不是頭領(lǐng)，你問縣吏就知道?！标愩懝Ｖ弊?，努力讓自己的眼神看起來狠一點，“他報信時，總該提過帶隊的是誰。你們要計劃，要人手數(shù)量，我都能說，但你們要是碰她一根手指頭，我死也不會吐一個字?！?/p>

他說這話時，手在背后攥得死緊，手心全是汗——天知道他有多怕，可剛才聽見那些人侮辱白曉玉，腦子里突然冒出個念頭：這丫頭雖然嘴毒，可每次都沖在最前面，現(xiàn)在自己要是縮了，還算個男人？

白曉玉看著他緊繃的側(cè)臉，嘴角幾不可察地勾了勾，暗暗朝他豎了個大拇指。行啊陳銘，平時看著窩囊，關(guān)鍵時刻倒還有點人樣。

“哦？”頭目挑了挑眉，似乎覺得有趣，“行，老子就信你一回。先把這女的關(guān)去石牢，看好了?！彼洲D(zhuǎn)向陳銘，“你要是敢?；?，我就讓你親眼看著，你的人是怎么被弟兄們分食的?！?/p>

捕快們被押往不同的洞穴，白曉玉經(jīng)過陳銘身邊時，故意撞了他一下，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別硬撐，等我信號?！?/p>

陳銘沒回頭，心里卻松了口氣——還好，這丫頭沒真打算硬拼。

石牢陰暗潮濕，角落里堆著發(fā)霉的稻草。白曉玉被扔進來，鐵鏈“哐當”鎖在墻上。她沒急著掙扎，先仔細聽了聽外面的動靜——兩個看守在洞口閑聊，說的是海盜分贓的事，提到“后天有艘貨船經(jīng)過”，還提到“縣吏要三成利”。

她閉上眼睛，腦子里飛快盤算：洞口有兩人看守，山洞主干道至少有十人巡邏，頭目住的主洞應(yīng)該在最深處，那里八成放著火藥和兵器。陳銘那邊看似安全，實則最危險，一旦海盜失去耐心，第一個遭殃的就是他。林清硯心思細，說不定能偷偷觀察地形，只是膽子太小，怕是不敢輕舉妄動。

至于自己……白曉玉摸了摸袖口的鋼絲，又摸了摸腰間——那里藏著用油紙包好的硫磺粉和火石，是上回對付飛天一劍剩下的，沒想到在這兒派上用場。

剛才那瘦猴海盜說要“樂樂”時，她就打定主意：先順著他們，讓他們放松警惕?，F(xiàn)在被單獨關(guān)起來，反倒少了顧忌。

她對著墻壁，用指甲在石縫里摳著什么——那里藏著顆小鐵珠，是她上船前塞進去的，本想用來打暈看守，現(xiàn)在看來，得換個用法。

洞外傳來腳步聲，是看守送水來。白曉玉立刻癱坐在稻草上，耷拉著腦袋，裝作嚇傻了的樣子。

“喲，剛才不是挺橫嗎？”看守嗤笑一聲，把水碗往地上一擱，“再橫?。康葧旱苄謧冚喭炅?，說不定賞你口飯吃?！?/p>

白曉玉沒抬頭，手指卻悄悄勾住了地上的一根稻草，在掌心碾成碎末。

等那看守罵罵咧咧地走了，她才抬起頭，眼里哪還有半分懼色？嘴角甚至噙著抹冷笑。

陳銘剛才那下，算他夠意思。那這接下來的戲，就得她來唱了。

她撿起水碗，喝了口涼水，清了清嗓子——等會兒罵人的時候，嗓子得亮堂點。

至于那些惦記著“搓衣板身材”的雜碎？

白曉玉摸了摸袖口的鋼絲，在火把的光線下，鋼絲閃著冷冽的光。

等著吧，今晚就讓你們知道，搓衣板也能拍碎骨頭。

洞穴深處，火把的光忽明忽暗，映著海盜頭目手里那柄淬了鹽水的鞭子。陳銘被捆在石樁上，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臉上卻還強撐著鎮(zhèn)定，連眼神都盡量往“桀驁不馴”上靠——這是他從話本里學(xué)的，據(jù)說硬漢都這么擺譜。

“說不說？”頭目揚著鞭子，鞭梢在地上拖出刺耳的聲響，“你們的援兵什么時候到？藏在島上的火藥在哪？”

陳銘喉結(jié)滾了滾，剛要梗著脖子說“不知道”，突然聽見自己牙齒在打顫。他趕緊抿緊嘴，心里把觀音菩薩、關(guān)二爺、土地公求了個遍：各路神仙保佑，白曉玉你再不來，我可就真忍不住了……褲襠里那點好不容易攢的體面，怕是要交代在這兒。

旁邊的海盜看他臉色發(fā)白還硬撐，居然嗤笑一聲：“這當官的倒有幾分骨氣，比上次抓的那個縣吏強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