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到最后一頁,夾著張褪色的老照片。六個穿深色長袍的人站在祠堂臺階上,臉上都戴著青銅面具,樣式各不相同——有獸面紋的,有云雷紋的,還有張刻著殘缺鳥紋的,看著格外眼熟。
白曉玉的目光落在左數(shù)第四個身影上。那人站在稍偏后的位置,雙手自然合攏在腹前,拇指交叉相抵。這個動作像根針,猛地扎進她的記憶——白冰小時候總愛這么站,說這是形意拳的“樁功起勢”,能最快調(diào)動全身力氣。更讓她心頭一震的是那人的體態(tài),肩寬腰窄,站得筆直,連微微含胸的弧度,都和記憶里的哥哥重疊。
她的指尖在照片上輕輕點了點,喉嚨發(fā)緊。
視線無意識右移,落在二當家身上。那人正側(cè)頭和旁邊的人說著什么,抬起左手似乎想調(diào)整面具,動作卻中途頓住,像在扶什么不存在的東西。就是這個瞬間,白曉玉看清了他袖口露出的手腕——內(nèi)側(cè)有一道淺褐色的疤痕,形狀像片殘缺的月牙。
這個疤痕……
她猛地回頭,看向坐在資料館長椅上的林清硯。他正低頭翻著份舊報紙,左手搭在膝蓋上,袖口卷著,手腕內(nèi)側(cè)那道月牙形的疤痕在光線下清晰可見。那是他小時候救一只卡在欄桿里的貓時被劃傷的,他說過“這輩子都消不掉了”。
白曉玉的心跳漏了一拍。
照片上的二當家還在那個動作里凝固著,面具遮住了表情,可那抬手的弧度,那瞬間的遲疑,分明和林清硯每次扶眼鏡前的小動作如出一轍。
這章沒有結(jié)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
她慢慢站起身,假裝去書架找書,腳步放輕,一步步靠近長椅。林清硯似乎沒察覺,翻報紙的手指很穩(wěn),連帶著報紙發(fā)出的沙沙聲都均勻得像節(jié)拍器。陽光透過窗戶落在他發(fā)頂,給他那副黑框眼鏡鍍了層金邊。
就是這個總愛躲在幕后查資料、連打架都靠嘴炮的宅男朋友?那個會把《武俠大全》當枕邊書、送她動漫伸縮棍的林清硯?
白曉玉的目光再次掃過照片上的青銅面具,突然想起林清硯書房里那個上鎖的抽屜——她曾無意中瞥見里面露出來的一角,也是青銅色的,帶著古樸的紋路。當時他慌忙關(guān)上,只說是“淘來的老物件”。
“找到什么了?”林清硯突然抬頭,眼鏡后的眼睛眨了眨,帶著點無辜的疑惑。
白曉玉迅速收回目光,指尖又摸到了眉骨,這一次,連帶著心臟都跟著發(fā)緊?!皼]什么,”她扯出個隨意的笑,“就些陳年舊事,看著挺沒意思的?!?/p>
林清硯低下頭,繼續(xù)翻報紙,嘴角卻似乎微微勾了一下。
白曉玉轉(zhuǎn)身走向檔案柜,后背對著他,手心卻沁出了汗。照片上的青銅面具在她眼前晃來晃去,哥哥的手勢,林清硯的疤痕,還有那些揮之不去的疑問,像團亂麻纏得她喘不過氣。
這個總跟在她身后、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宅男警察,到底是誰?
她偷偷瞥了眼長椅,林清硯正低頭看著手機,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動,不知道在發(fā)什么消息。陽光落在他手腕的疤痕上,淺得像個幻覺。
白曉玉深吸一口氣,把那份檔案悄悄塞進包里。不管真相是什么,看來這場“武俠片”,她必須親自演到結(jié)局了。
隊里的休息室難得熱鬧,幾個年輕警員圍著電腦屏幕笑作一團。白曉玉剛進門就聽見熟悉的背景音樂,探頭一看——屏幕上正演著她追捕咸豬手的戲碼,只是女演員穿著緊身警服,跑起來裙擺飛揚,遇到幫派斗毆時還不忘對著鏡頭甩頭發(fā),最后居然靠一個“愛心光波”似的手勢制服了反派。
“這是……我?”白曉玉嘴角抽了抽。
“白姐,這是那部《警花出擊》第二部!”實習生興奮地指給她看,“你看這個貼心男友角色,是不是特像陳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