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兒被按得翻白眼,卻突然大笑:“有點(diǎn)意思!這破螳螂拳挺帶勁!”她猛地仰頭,用后腦勺撞白曉玉的下巴。趁白曉玉吃痛松手的瞬間,她泥鰍似的滑開,摸著自己被點(diǎn)中的肘部,眼里閃著興奮的光:“警察姐姐,你不算壞,不然剛才那下我就交代在這兒了。”
她往后退了兩步,指著周圍的墳包:“這兒是我的地盤,真動真格的,你們倆走不出這片墓地。”
白曉玉剛要追,林清硯突然拉住她:“小心?!?/p>
只見倪兒吹了聲尖銳的口哨,樹梢突然一陣騷動。黑壓壓的烏鴉從松樹上涌出來,遮天蔽日,尖嘯著俯沖下來,翅膀掃過兩人的頭頂,爪子抓向他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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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控制的!”白曉玉揮臂擋開一只烏鴉,卻被另一只啄了手背,火辣辣地疼。
林清硯足尖一點(diǎn),輕功展開,像片葉子掠到白曉玉身邊,脫下外套揮舞著驅(qū)趕烏鴉:“她要跑!”
果然,倪兒趁著烏鴉糾纏,轉(zhuǎn)身就往墓地深處跑。她跑得極快,雙腿邁得像風(fēng)火輪,完全不像剛才挨了打,眨眼就沖進(jìn)了石碑林立的陰影里。
白曉玉想追,卻被烏鴉圍住。這些鳥像瘋了一樣,撞得她胳膊生疼。她瞥見倪兒的背影在最后一塊墓碑后消失,嘴里還哼著那首跑調(diào)的兒歌。
“別追了。”林清硯抓住她的手腕,“烏鴉太多,硬闖會受傷。”
烏鴉們見目標(biāo)停了,也漸漸落回樹梢,歪著頭盯著他們,眼睛在暮色里泛著綠光,像無數(shù)雙監(jiān)視的眼睛。
白曉玉喘著氣,看著倪兒消失的方向,手背被啄出的血珠滴在警服上。她摸了摸下巴,剛才被撞的地方還在發(fā)麻:“這瘋子……果然不是人?!?/p>
林清硯撿起地上一塊沾著渾濁液體的碎布,聞了聞:“是她罐子里的東西,有福爾馬林和……尸油的味道?!彼D了頓,看向白曉玉,“她剛才說‘真動真格’,不是吹牛。這片墓地的尸體,恐怕都聽她的?!?/p>
白曉玉看著周圍沉默的墓碑,突然覺得后頸發(fā)涼。剛才那架打得像小孩過家家,可倪兒最后那句“沒人能打贏我”,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寒意。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彼恋羰直成系难?,眼神亮起來,“她不是喜歡廢物利用嗎?下次再讓我撞見,我就讓她嘗嘗被‘廢物利用’的滋味。”
暮色漸濃,烏鴉在樹梢發(fā)出嘶啞的叫聲,像是在為這場未完的較量,發(fā)出詭異的喝彩。遠(yuǎn)處的城市亮起燈火,而這片墓地深處,那個(gè)亂發(fā)女孩的身影早已不見,只留下滿墳頭的詭異液體,和一個(gè)越來越清晰的謎團(tuán)。
倪兒那間臨時(shí)窩棚藏在舊城區(qū)的拆遷樓里,墻皮剝落的角落堆著半人高的符紙,黃紙朱砂畫著歪歪扭扭的紋路,看著像糊弄人的江湖把戲,卻隱約透著股陰冷氣。最顯眼的是桌角那塊令牌,青銅質(zhì)地,邊緣磨得發(fā)亮,正面刻著個(gè)沒人認(rèn)得的古字,背面是纏枝紋,瞧著少說有百年歷史。
“符紙燒了一半,令牌卻擦得干凈,”白曉玉捏著符紙邊角翻來覆去看,“這倪兒到底是裝神弄鬼,還是真懂門道?”
林清硯指尖拂過令牌上的古字:“云影閣的典籍里沒見過這種紋飾,或許……該回師門一趟?!?/p>
白曉玉挑眉:“找你那名字比身份還硬的門主?”
云影閣坐落在城郊半山腰,青磚灰瓦藏在竹林里,看著像隱士居所,推門卻見個(gè)穿西裝的中年男人正用平板電腦看股市,旁邊站著個(gè)穿漢服的小姑娘,手里捧著本線裝書——正是鐵建設(shè)的兒女,鐵蘭和鐵如風(fēng)。
“白姐姐!”鐵蘭眼尖,笑著迎上來,身后的鐵如風(fēng)卻往后縮了縮,十四歲的少年臉頰緋紅,眼睛盯著地面,手指絞著衣角。上次白曉玉來借典籍,見這孩子靦腆,故意捏了捏他的臉逗他,結(jié)果至今見了她就跟見了債主似的。
“小風(fēng)又長高了啊?!卑讜杂窆室鉁惤?,看著少年耳朵紅得快要滴血,才笑著作罷。
正廳里,鐵建設(shè)拄著雕花拐棍站在窗前,一身月白長衫,風(fēng)度翩翩得像從民國劇里走出來的。他那腿看著不便,白曉玉卻見過他一根拐棍打飛三個(gè)劫匪,動作比年輕人還利落——這拐棍純屬裝飾,大概是覺得“門主”總得有點(diǎn)派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