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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被困白曉玉(第1頁)

            “你以為帶只貓來就能嚇住我?”落影的劍緩緩抬起,劍尖直指大盛。

            可他話音剛落,窯門口就傳來一陣細(xì)碎的腳步聲。妖紅抱著個(gè)布偶貓,慢悠悠地走了進(jìn)來,她依舊穿著那件洗褪色的紅裙,眼神空茫,看見地上的血,只是歪了歪頭,仿佛在看什么有趣的玩意兒。

            “喵~”她懷里的布偶貓突然叫了一聲,聲音軟乎乎的。

            妖紅的目光落在大盛腳邊那只黑貓身上,突然笑了,伸手把布偶貓遞給白曉玉,自己則一步步走向落影。她的動(dòng)作很慢,像個(gè)剛學(xué)會走路的孩子,卻帶著股無形的壓迫感。

            “讓開。”落影的聲音里終于有了絲波動(dòng)。他不怕七怪聯(lián)手,卻唯獨(dú)怵這個(gè)瘋癲的女子——她的武功毫無章法,像團(tuán)抓不住的霧,你永遠(yuǎn)不知道她下一秒會做什么。

            妖紅沒理他,只是在離他三步遠(yuǎn)的地方站定,伸出手,似乎想摸他腰間的劍穗。

            落影心頭一凜,猛地拍出一掌。這掌凝聚了他七成內(nèi)力,足以震碎巨石,他不信這瘋女子能接得住。

            “砰!”兩掌相擊的瞬間,氣浪掀得窯內(nèi)塵土飛揚(yáng)。白曉玉下意識護(hù)住林清硯,卻看見妖紅只是晃了晃,像被風(fēng)吹了下,依舊傻笑著,轉(zhuǎn)身走向大盛,抱起那只黑貓,慢悠悠地往窯外走,仿佛剛才與人對掌的不是她。

            落影站在原地沒動(dòng),臉色白了一瞬,掌心傳來陣陣發(fā)麻的鈍痛。他看著妖紅消失在窯口的背影,又看了看抱著三郎尸體、已經(jīng)走到密道入口的大盛和張亮,最終緩緩收回了劍。

            “我們走?!彼麑β?dòng)嵹s來的玉龍門弟子淡淡道,聲音里聽不出情緒。

            弟子們面面相覷,卻不敢多問。

            窯外的晨光越來越亮,白曉玉看著落影帶著弟子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密道里大盛他們消失的方向,突然蹲下身,捂住了臉。林清硯想安慰她,卻發(fā)現(xiàn)自己也紅了眼眶。

            無腸靠著土坯墻,望著三郎剛才躺過的地方,那里的血跡正慢慢凝固。他突然想起少年擋在密道前的背影,想起那句“你欠我的,活下去”,喉嚨里像被火燒過一樣疼。

            遠(yuǎn)處,龍?zhí)炝嫉纳碛皾u漸消失在官道盡頭。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踩在晨光里,月白長衫在風(fēng)里輕輕晃。沒人知道,他袖中的手還在微微顫抖,掌心那道被妖紅震出的紅痕,像個(gè)燒不掉的烙印。

            風(fēng)里還飄著忘憂花的香,只是這一次,聞著竟帶了點(diǎn)澀。他想起亂葬崗的月光,想起那個(gè)總愛攥著糖的瞎眼孩子,想起自己說過“等你眼睛好了,就去玉龍門”……原來有些謊話說得太久,連自己都快信了。

            而密道深處,大盛用破扇子蓋住三郎的臉,擋住那過于蒼白的平靜。張亮從布包里掏出塊干凈的布,輕輕擦去少年嘴角的血沫。

            “這孩子,到死都攥著半塊糖。”大盛的聲音低了些。

            張亮沒說話,只是加快了腳步。密道盡頭的光越來越亮,像少年從未放棄過的、對活著的渴望。

            七怪終究還是湊到了一起,以這樣一種荒誕又慘烈的方式。江湖依舊很大,只是少了個(gè)總受傷的瘸腿少年,多了個(gè)藏在每個(gè)人心底的、帶著甜味的傷口。

            大盛蹲在密道的岔口,用破扇子敲了敲石壁上滲出的水珠,聲音里沒了往日的吊兒郎當(dāng)。黑貓蜷在他腳邊舔爪子,時(shí)不時(shí)抬頭蹭蹭他的褲腿——那是妖紅塞給他的,說“跟著貓走,影閣的狗鼻子就聞不到”。

            “你們知道‘笑面書生’沈青梧嗎?”他突然開口,聲音在潮濕的通道里蕩出回聲。張亮正用鐵絲固定三郎漸漸變冷的身體,聞言動(dòng)作頓了頓;無腸靠在對面的土壁上,肩胛的傷又在滲血,卻豎起了耳朵。

            “二十年前,那可是江湖里最俊的崽?!贝笫⒌纳茸釉谡菩霓D(zhuǎn)了個(gè)圈,扇面上的雞毛沾了水汽,耷拉下來,“一手‘醉墨劍法’,寫出來的字能當(dāng)字帖賣,偏偏不進(jìn)任何門派,就愛揣著酒葫蘆到處幫人平事。那年黑風(fēng)寨綁了知府千金,是他單槍匹馬殺進(jìn)去,把人救出來時(shí),還順手在寨門柱子上題了句‘盜亦有道,劫亦有界’——”

            他忽然停住,指尖摩挲著扇骨上的一道舊痕。那是沈青梧送他的扇子,當(dāng)年兩人在酒樓拼酒,沈青梧用劍鞘敲著他的腦袋說:“大盛,江湖不是戲臺,別總裝瘋賣傻?!?/p>

            “他就是太不裝了?!贝笫⒌穆曇舻土讼氯?,“玉龍門想招他當(dāng)客卿,他說‘龍大俠的劍太亮,晃得我眼暈’;影閣的人找他,想讓他替落影寫密信,他把信紙燒了,說‘這種腌臜字,臟了我的筆’。”

            無腸突然嗤笑一聲,帶著血沫的氣音在密道里格外刺耳:“所以他死了?!?/p>

            “死了。”大盛點(diǎn)頭,扇子“啪”地合上,“死在自家書房里,被人用‘醉墨劍法’刺穿了心口,現(xiàn)場留了張字條,說是‘影閣清理叛徒’。江湖人都信了,畢竟他前幾日剛和玉龍門的人吵過架,誰會懷疑——”他猛地抬眼,目光掃過在場的人,“是那個(gè)白天還夸他‘少年意氣,江湖之幸’的龍?zhí)炝?,夜里換了身黑衣,用他教沈青梧的劍法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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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亮突然從布包里掏出個(gè)巴掌大的木牌,上面刻著“玉龍門客卿”四個(gè)字,邊角卻被利器削去了一角。“這是我在沈青梧書房找到的。”他的聲音依舊悶悶的,“玉龍門的木牌,卻沾著影閣特制的墨粉——龍?zhí)炝細(xì)⑺?,還給他掛了這牌子。”

            無腸的呼吸驟然急促。他想起自己殺母那天,落影給他包扎傷口時(shí),說“你娘不懂,這世道,想活下去就得狠”;后來他成了“斷腸書生”,玉龍門的人追殺他,落影卻總在最后關(guān)頭出現(xiàn),扔給他令牌說“想報(bào)仇,就得跟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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