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57章 她讓全京城寫了同一份狀子（第2頁）

第二天，消息仿佛長了翅膀，飛遍了京城的每一個角落。

宮門前，一條長長的隊伍從朱門一直延伸到街尾。

有白發(fā)蒼蒼的老婦，抱著尚在襁褓中的孫兒，對著宮門的方向嚎啕大哭：“我的姐姐??！她就是被逼得跳了井，就因為……就因為她說自己懷了貴人的孩子！尸骨都找不到啊！”

云雀兒一身利落的宮裝，站在門口，手里捧著一本厚厚的名冊。

她不再是那個只會跟在娘娘身后的小宮女，此刻的她，眼神堅定，聲音清亮。

她為每一位前來登記的親屬錄下姓名，然后鄭重地遞上一枚小小的銅牌，上面用朱砂刻著兩個字——“昭華記名”。

這枚銅牌，既是憑證，也是承諾。

第三日，天還未亮，宮門外已是人山人海，人數(shù)悍然破千！

人群中，不知是誰先開始，一聲壓抑的呼喊沖破了清晨的寧靜：“我們要一個公道！”緊接著，成百上千的聲音匯成一股洪流，直沖云霄：“我們要一個能說話的朝廷！”

瓊?cè)A殿內(nèi)，燈火通明。

蘇菱微沒有停歇，她親自主持編纂一本特殊的典籍——《百婢錄》。

她要將每一個受害宮人的姓名、籍貫、入宮年月、死因，連同其家屬的血淚證詞，一字一句地記錄下來。

她甚至下令，命工匠將這些名字全部刻成石碑，立于宮中一處新建的園林內(nèi)，取名“憫宮園”。

消息傳出，曾在翰林院任職、后因直言進諫而被罷官的賈文書，當(dāng)夜便趕到了瓊主殿外，長跪不起，只求能負責(zé)校對《百婢錄》。

他雙目通紅，聲音嘶?。骸澳锬?，若史官的筆不為這些冤魂而記，那史官之名，便是一種恥辱！請讓草民，為她們留下最后的尊嚴(yán)！”

蘇菱微準(zhǔn)了。

當(dāng)晚，賈文書帶著十名自愿跟隨的家仆，在偏殿徹夜抄錄、校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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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盞油燈燃盡，天光乍亮之時，一部浸透了血與淚的錄本終于成型。

七日后，大理寺門前。

一千零三十七名受害者家屬，身著素衣，齊聚于此。

他們手中，人人都拿著一份格式統(tǒng)一的訴狀，那是由瓊?cè)A殿連夜印制出來的，標(biāo)題只有八個大字——《乞正宮人出身疏》。

每一份狀紙的末尾，都按著一個鮮紅的血指印。

聯(lián)署之處，更是用血寫就的一行字：“愿以賤命，請改舊律。”

羽林衛(wèi)統(tǒng)領(lǐng)蕭策親自率兵列陣在外，但他手中的長槍不是為了鎮(zhèn)壓，而是為了守護。

他驚異地發(fā)現(xiàn)，上千人的隊伍，竟無一人喧嘩吵鬧，他們只是靜靜地肅立著，沉默得像一座座碑石，那無聲的控訴，比任何吶喊都更具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