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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小：暗夜毒計，慧眼識奸——一份“精心準(zhǔn)備”的止痛藥（第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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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在緊張與等待中緩慢流逝。處置室內(nèi)，那位急性腹痛的患者在陳墨施以舒緩經(jīng)絡(luò)的輕柔按壓手法后，疼痛似乎略有緩解，但緊鎖的眉頭和額角的冷汗，依舊顯示著病痛的折磨。陳墨守在一旁，不時查看患者的舌脈變化，監(jiān)測著生命體征，心中則在推演著藥效發(fā)揮后可能出現(xiàn)的各種情況。他開具的“膈下逐瘀湯加減”，旨在疏通氣血，藥力需要一定時間才能逐漸滲透、起效。

墻上的時鐘指針，悄然滑過了凌晨兩點。住院部長廊深處，終于傳來了電梯到達的“叮咚”聲，以及一陣略顯急促，卻又帶著某種刻意放緩的腳步聲。

陳墨的耳朵敏銳地捕捉到了這聲音，他抬起頭，目光投向處置室門口。果然，幾秒鐘后，孫小軍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門口。他臉上帶著一種混合著疲憊與“關(guān)切”的復(fù)雜表情，身上的白大褂略顯褶皺，仿佛正是匆忙趕回。

“陳墨，情況怎么樣？我父親那邊暫時穩(wěn)定了，我放心不下科室，就趕緊回來了。”孫小軍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目光快速地掃過床上的患者，然后落在陳墨身上，眼神深處有一絲難以掩飾的探究和期待?！斑@位就是急診轉(zhuǎn)來的腹痛患者？”

“是的，孫醫(yī)生。”陳墨站起身，語氣平靜無波，仿佛只是在進行常規(guī)的交接，“患者張某，初步診斷為氣滯血瘀型急性腹痛，生命體征暫時穩(wěn)定，我已開具膈下逐瘀湯加減方，中藥房正在煎藥?！?/p>

“哦？氣滯血瘀？”孫小軍挑了挑眉，臉上露出一絲看似專業(yè)的思索，隨即走上前，裝模作樣地查看了一下患者的情況，又翻了翻陳墨放在一旁的病歷記錄?！班牛孀C看起來沒問題。不過，患者疼得這么厲害，光是等著湯藥起效，是不是太慢了？萬一疼痛引發(fā)休克或者其他并發(fā)癥…”

他話鋒一轉(zhuǎn)，臉上堆起一種“為同事分憂”的“熱心”表情，從隨身攜帶的一個便攜式小保溫箱里，取出一個已經(jīng)灌好藥液、貼好了標(biāo)簽的密封藥瓶，遞向陳墨：

“喏，這是我剛才回來時，想著科室可能有急用，特意去藥房繞了一下，正好看到他們在配你開的這個方子的藥。我想著患者疼痛難忍，就讓他們先勻出一份煎好的，趕緊帶過來了。說是按你的醫(yī)囑剛煎出來的‘止痛藥’，溫度正好，可以先給患者用上，緩解一下痛苦，總比干等著強?！?/p>

他的話語聽起來合情合理，充滿了“急患者所急”的“責(zé)任感”。那藥瓶上的標(biāo)簽也確實打印著患者張某的名字、床號，以及“膈下逐瘀湯”的方名，甚至還有煎藥室的出藥時間戳，看起來一切正常。

然而，就在孫小軍拿出藥瓶的瞬間，陳墨的心猛地一緊！一股強烈的、源自無數(shù)次與藥材打交道培養(yǎng)出的直覺性警覺，如同電流般竄過他的脊背！

太巧了！孫小軍“恰好”在患者最需要緩解疼痛時回來，“恰好”去了藥房，“恰好”拿到了剛煎好的藥…這無數(shù)個“恰好”串聯(lián)在一起，本身就是最大的不尋常！而且，孫小軍何時變得如此“體貼入微”、主動為同事分擔(dān)了？尤其是在兩人關(guān)系如此微妙的情況下！

陳墨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掃描儀，瞬間鎖定在那瓶藥液上。他沒有立刻伸手去接，而是凝神細看。藥液在燈光下呈現(xiàn)出深褐色，與他預(yù)期中該方劑煎煮后應(yīng)有的顏色大致相符。但是…他似乎捕捉到了一絲極其微弱、不同于正常湯藥氣味的異樣。那氣味被正常的藥苦味掩蓋著，若有若無，卻帶著一絲不該屬于此方的、近乎尖利的辛燥之氣。

孫小軍見陳墨沒有立刻接過，眼神微微一僵，隨即又擠出笑容，將藥瓶又往前遞了遞：“拿著啊，陳墨？早點用藥，患者也能少受點罪。這可是按你的醫(yī)囑準(zhǔn)備的，沒問題?！?/p>

他特意強調(diào)了“按你的醫(yī)囑”，話語中仿佛帶著一根無形的刺。

陳墨的內(nèi)心，此刻已是波濤洶涌。憤怒、寒意、以及對孫小軍竟敢再次、并且是直接用患者身體來實施陰謀的極度震驚，交織在一起。他幾乎可以斷定，這瓶藥液絕對有問題！孫小軍是想借他之手，將這瓶被動過手腳的“止痛藥”給患者用下，一旦出現(xiàn)嚴重不良反應(yīng)，所有責(zé)任都將由開具處方、并親手用藥的他來承擔(dān)！其心可誅！

然而，越是危急關(guān)頭，陳墨的頭腦卻越是冷靜得可怕。他知道，此刻絕不能打草驚蛇。沒有確鑿證據(jù)，當(dāng)面質(zhì)疑，孫小軍完全可以推脫是藥房品質(zhì)問題，甚至反咬他污蔑。必須人贓并獲，必須讓他的陰謀徹底暴露在陽光下！

電光火石之間，陳墨心中已有計較。他臉上非但沒有露出絲毫懷疑，反而浮現(xiàn)出一抹恰到好處的、帶著些許疲憊的感激之色。他伸出手，接過了那瓶藥液，手指接觸瓶壁的瞬間，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指尖因為壓抑的憤怒而微微發(fā)涼。

“孫醫(yī)生，真是太感謝你了，想得如此周到?！标惸穆曇魩е唤z“如釋重負”的誠懇，“患者確實疼痛難忍，能早點用藥是好事。我這就核對一下，準(zhǔn)備給患者服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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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表現(xiàn)得完全像是一位接受了同事好意、準(zhǔn)備按流程操作的醫(yī)生。他拿著藥瓶，走到處置臺前，借著明亮的燈光，再次仔細“核對”標(biāo)簽信息，動作自然，沒有絲毫異常。

孫小軍看著陳墨接過藥瓶，眼中那抹期待與陰狠幾乎要掩飾不住。他強壓著內(nèi)心的得意，故作輕松地走到一旁，拿起水杯喝水，眼神卻始終沒有離開陳墨和那瓶藥。

陳墨一邊“核對”，一邊用身體巧妙地擋住了孫小軍的部分視線。他快速而隱蔽地擰開瓶蓋，并沒有立刻將藥液倒入喂藥杯，而是極其迅速地用手指沾了一點點藥液，湊到鼻尖再次深深一嗅！

這一次，距離更近，那絲異樣的氣味更加清晰了！雖然主體仍是湯藥的苦澀，但底下確實混入了一股不該有的、屬于某種辛散走竄、藥性峻烈之品的味道！這絕不是他處方中的藥物！孫小軍定然是在這瓶藥里添加了別的東西！很可能是某種大劑量使用會耗氣傷血、甚至引發(fā)劇烈反應(yīng)的藥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