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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小：淬煉精華，匠心獨運——劣材亦可奏奇功（第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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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配風波過后，陳墨的診室里似乎并沒有什么明顯的變化，但仔細觀察就會發(fā)現(xiàn)，在診室的一角，悄然多出了幾個古樸的陶罐、竹篾和一套小巧精致的銅制藥碾。

這些東西雖然看起來有些陳舊，但卻透露出一種歲月的沉淀和歷史的厚重感。它們被放置在那里，仿佛在默默地訴說著陳墨的堅持和決心。

然而，面對這樣的情況，陳墨并沒有像其他人那樣抱怨藥材分配的不公。相反，當王嫣然和李夢瑤關(guān)切地詢問他時，他只是報以平靜的微笑，淡淡地說：“無妨，總有辦法?！?/p>

他的聲音雖然溫和，卻透露出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堅定。這種堅定并非來自于盲目自信，而是源于他內(nèi)心深處那份對患者安危的責任感。

盡管他知道，這次分配給他的藥材質(zhì)量并不理想，但他并沒有因此而氣餒或放棄。相反，他深知自己肩負的使命，那就是無論如何都要盡最大的努力去治療每一位患者。

于是，在無人注意的角落里，陳墨開始了他的嘗試。他拿起那些古樸的陶罐，仔細地挑選著里面的藥材，然后用竹篾將它們精心地包裹起來。接著，他又輕輕地推動那套小巧精致的銅制藥碾，將藥材一點點地碾碎、研磨。

這個過程雖然看似簡單，但實際上卻需要極高的技巧和耐心。陳墨全神貫注地投入其中，仿佛忘記了周圍的一切。他的每一個動作都顯得那么嫻熟而精準，仿佛這些動作已經(jīng)成為了他身體的一部分。

在他的眼中，這些“劣材”并不是毫無價值的廢物，而是隱藏著巨大潛力的寶藏。他相信，只要自己付出足夠的努力，就一定能夠激發(fā)它們潛藏的藥性，讓它們發(fā)揮出應有的作用。

他首先將目光投向了那包被孫小軍評定為“良品”，實則蘆碗模糊、須根稀疏、質(zhì)地輕泡的野山參。這類參品，補益元氣的核心藥力大減，若按常規(guī)方法與其它藥材同煎，不僅效果微乎其微，其燥烈之性反而可能加重虛不受補患者的負擔。

萬籟俱寂的深夜里，陳墨獨自坐在書桌前，一盞昏黃的燈光灑在他身上，映出他專注的面容。他的目光落在那本祖父留給他的《本草炮制秘要》上，這本古籍的紙張已經(jīng)泛黃，邊角也有些磨損，但卻散發(fā)著一種古樸而神秘的氣息。

陳墨輕輕翻開書頁，每一頁都仿佛承載著歲月的痕跡和祖父的智慧。書中不僅詳細描述了各種藥材的性狀，還記載了許多近乎失傳的古法炮制技藝。這些技藝通過不同的加工方法，能夠引導、轉(zhuǎn)化甚至增強藥材的特定藥性，使其發(fā)揮出最大的功效。

陳墨越讀越入迷，他發(fā)現(xiàn)書中的核心思想竟然與道家的“順其性而為之，逆其性而制之”的哲理不謀而合。這讓他對中醫(yī)藥學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也讓他對祖父的學識和智慧深感敬佩。

“參類，得天地清靈之氣，其性升提。然質(zhì)次者，氣濁而燥。可用‘九蒸九曬’之法，借天地清陽之氣，滌蕩其濁，轉(zhuǎn)化其燥，使其氣由猛變醇，味由燥轉(zhuǎn)甘，更宜久虛緩補……”陳墨輕聲念著書上的記載，眼中閃過明悟的光芒。

“九蒸九曬”？這在現(xiàn)代高效快捷的醫(yī)療環(huán)境中，幾乎是一種耗時耗力、近乎“愚蠢”的做法。但陳墨沒有絲毫猶豫。他選取了部分品相最次的野山參，嚴格按照古法，清晨置于院中承接日光與晨露，傍晚收回以藥房專用的蒸柜文火慢蒸，如此反復。每一次蒸曬，他都仔細觀察參體的顏色、質(zhì)地和氣味的變化，記錄在冊。這個過程緩慢而枯燥，需要極大的耐心，但陳墨卻做得一絲不茍，仿佛在進行一場與藥材的深度對話。

與此同時，他也對其它被“特殊關(guān)照”的藥材下手了。那批色澤暗淡、香氣寡淡的西紅花，他并未直接入藥，而是尋來上好的青瓷碗，將花絲鋪于碗底，置于水鍋之上，利用滾沸的水蒸氣微微熏蒸，謂之“醒香”，旨在喚醒其沉睡的芬芳與活血之力。那些質(zhì)地堅硬如石的普通石斛，他則用干凈的粗布包裹，浸入少量清水，待其微微軟化后，再用銅藥碾細心反復碾壓，破壞其堅硬的細胞壁，使其在煎煮時更容易析出有效成分，此法名為“柔化”。

這些炮制方法，大多源自古籍，有些甚至是他根據(jù)藥材特性和方劑需求，結(jié)合自身理解進行的微調(diào)。他沒有先進的儀器，依靠的是望、聞、觸、嘗的傳統(tǒng)鑒別力，以及對藥性流轉(zhuǎn)規(guī)律的深刻體悟。

這天下午，科室?guī)Ы汤蠋?，資深的老藥師，同時也是醫(yī)院中醫(yī)藥顧問的秦永年老先生，拄著拐杖，像往常一樣來到中醫(yī)科巡視。秦老年近古稀，頭發(fā)銀白，但眼神依舊銳利，對藥材的鑒別和藥性理解，堪稱醫(yī)院里的“定海神針”。他性格嚴謹，不茍言笑，對年輕醫(yī)生要求極高，能得到他一句贊賞，極為不易。

秦老習慣性地先到藥材庫房轉(zhuǎn)轉(zhuǎn)，查看藥材保管情況。孫小軍正好也在，立刻滿臉堆笑地迎上去：“秦老，您來了！這批捐贈的藥材我們都嚴格按照標準保管，您看，這特優(yōu)級的野山參，品相多好！”他特意指著那些分配給自己的優(yōu)質(zhì)藥材，語氣中帶著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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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老微微頷首，不置可否，目光銳利地掃過藥柜，手指偶爾抬起，拂過某些藥材，放在鼻下輕嗅。當他走到陳墨負責的藥柜區(qū)域時，腳步忽然停了下來。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幾個正在晾曬的陶罐和竹篾上。

“這是什么？”秦老指著陶罐里那些經(jīng)過數(shù)次蒸曬，顏色已由淡黃轉(zhuǎn)為深褐，質(zhì)地變得油潤柔韌的野山參，眉頭微蹙。他又拿起幾根經(jīng)過“醒香”處理，色澤似乎恢復了些許鮮活，香氣也變得隱隱約約、卻更為純正的西紅花絲，仔細端詳。

孫小軍見狀，心中暗喜，以為抓住了陳墨“胡亂炮制”的把柄，連忙上前一步，故作擔憂地說道：“秦老，這是陳墨醫(yī)生自己在鼓搗的一些…嗯…可能是他從什么古籍上看來的土法子吧。我們也勸過他，現(xiàn)在都有標準的炮制規(guī)范和現(xiàn)代設(shè)備，他這樣…會不會影響藥效，甚至產(chǎn)生副作用??？”他刻意將“土法子”、“副作用”幾個字咬得重了些。

秦老沒有理會孫小軍，而是轉(zhuǎn)向剛剛聞訊從診室出來的陳墨，目光如電：“陳墨，這些藥材，是你處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