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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和堤鞊Q日，嫁禍栽贓——毒蛇在混亂中吐信（第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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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墨猛地抬起頭，目光如兩道冰冷的實質射線，死死釘在孫小軍那張故作無辜的臉上。他看到孫小軍眼神深處那一閃而過的得意與挑釁，看到他那微微勾起的、仿佛在說“你能奈我何”的嘴角。

剎那間，陳墨全明白了！

調包！

孫小軍這個奸詐的小人，趁著剛才搶救時的一片混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垂危的患者身上時，早已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那張被他篡改過的、真正的“問題醫(yī)囑單”抽走，換上了這張他事先準備好的、看起來毫無破綻的“正確”副本！

他算準了搶救后的混亂，算準了陳墨會第一時間來查證，也算準了在“證據(jù)”面前，陳墨的任何質疑都會顯得蒼白無力，甚至會被認為是推卸責任！

好一招偷天換日！好一招死無對證！

陳墨握著那張輕飄飄的紙，感覺它重逾千斤，仿佛烙鐵般燙手。憤怒的火焰在他胸中熊熊燃燒，幾乎要沖破理智的牢籠。他真想立刻沖上去，揪住孫小軍的衣領，將他那卑劣的行徑公之于眾！

然而，他殘存的理智告訴他，不能！沒有證據(jù)！此刻發(fā)作，只會讓局面更加失控，讓孫小軍反咬一口，說自己因為出了事故而精神失常、胡亂攀咬！他剛才要求封存藥液和藥渣，是他最后的機會，是孫小軍可能來不及，或者認為無需做手腳的地方！

他強行將翻騰的怒火壓下去，那怒火在他體內奔涌，卻被他強行轉化為一種極致的、冰冷的冷靜。他的臉色甚至沒有變得通紅，只是更加蒼白，眼神也更加深邃，如同暴風雨前沉寂的海面。

他沒有理會孫小軍那虛偽的“勸慰”，也沒有與他進行無謂的口舌之爭。他只是緩緩地、將那張“完美”的醫(yī)囑執(zhí)行單，輕輕地、卻帶著千鈞之力，放在了護士站的臺面上。

然后，他轉向小林，以及聞訊趕來的科室另一位資深夜班護士，用一種異常平靜，平靜得近乎可怕的語氣，清晰地說道：

“林護士，王姐。關于患者張某的搶救和用藥情況，我會書寫詳細的書面報告，提交給科室和醫(yī)務處。在正式調查結果出來之前，我接受一切停職檢查的安排?！?/p>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孫小軍那略顯錯愕的臉，繼續(xù)說道：“但是，有幾件事，必須立刻執(zhí)行，這關乎患者后續(xù)的治療，也關乎真相。第一，我已請求ICU封存患者服用后的藥液殘留和胃內容物樣本，請你們協(xié)助確認執(zhí)行。第二，藥房那邊煎藥剩余的藥材底渣，也必須立刻封存?zhèn)洳?。第三，今晚所有與這位患者相關的醫(yī)療文書、電子操作日志，請務必妥善保管，未經(jīng)允許，任何人不得接觸或修改?！?/p>

他的話語條理清晰，態(tài)度不卑不亢，既表明了自己愿意承擔調查責任的態(tài)度，又牢牢抓住了追查真相的關鍵證據(jù)鏈，沒有絲毫的慌亂和推諉，反而有一種置身事外的冷靜與決絕。

孫小軍聽著陳墨的安排，臉色微微變了。他沒想到陳墨在如此被動的情況下，思路竟然還能如此清晰，而且直接抓住了藥渣和殘留藥液這兩個他可能無法完全掌控的環(huán)節(jié)！

“陳墨，你這是什么意思？難道你懷疑是有人故意…”孫小軍試圖再次引導話題，臉上帶著被“誤解”的“委屈”。

“我什么意思，調查組自然會弄清楚。”陳墨打斷了他，目光第一次正式與孫小軍對視，那眼神中不再有憤怒，只有一種洞悉一切的、冰冷的憐憫，“孫醫(yī)生，你剛才不是也說了嗎？我們做醫(yī)生的，每一個環(huán)節(jié)都要慎之又慎。我現(xiàn)在做的，正是遵循這個原則。我相信，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說完，陳墨不再看孫小軍那變幻不定的臉色，轉身，拖著疲憊卻依舊挺拔的身軀，走向醫(yī)生值班室。他需要獨處，需要冷靜，需要將今晚發(fā)生的每一個細節(jié)，像過電影一樣在腦海中反復重現(xiàn)，找出孫小軍那完美陰謀中，可能存在的、細微的破綻。

走廊里，聞訊而來的其他值班醫(yī)護人員看著陳墨離去的背影，議論紛紛。有人同情，有人懷疑，也有人被孫小軍之前的話所影響，低聲議論著“年輕醫(yī)生還是不夠謹慎”、“中藥方劑風險大”之類的話語。

孫小軍站在原地，看著陳墨消失在值班室門后，臉上那偽裝的擔憂和委屈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陰冷的得意。他成功了！至少成功了一大半！陳墨已經(jīng)被迫停職，事故的責任初步指向了他。就算他懷疑，就算他去查藥渣，自己做得那么隱蔽，他們能查出什么？

然而，陳墨最后那冰冷而憐憫的眼神，卻像一根刺，留在了他的心里，讓他隱隱感到一絲不安。那個眼神，仿佛在說：“我知道是你，而我，一定會找到證據(jù)。”

夜色深沉，省人民醫(yī)院中醫(yī)科的這一夜，注定無人能夠安眠。一場關乎醫(yī)術、人品與真相的更為激烈的較量，在表面的混亂與沉默之下，已然拉開了序幕。陳墨如同一位落入陷阱卻并未放棄的獵手，在絕境中，依然用他的智慧與堅韌，尋找著反擊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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