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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1：掃帚下的機緣（第2頁）

就在這時，微晶子卻突然動了。他拿起掃帚，走向下一個區(qū)域，經(jīng)過陳墨身邊時，極其輕微地，幾乎難以察覺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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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墨愣住了。

這個搖頭，是什么意思？

是讓他不要問？

還是對他剛才笨拙模仿的否定？

他來不及細想，趕緊跟了上去。

接下來的幾天，工作模式幾乎固定。沉默地開工，沉默地勞作，沉默地休息。陳墨不再試圖強行搭話，他開始將全部注意力集中在模仿微晶子的動作上。他不再去想那些雜念，只是努力讓自己的手腕放松，嘗試感受腰部的發(fā)力，調(diào)整自己的呼吸，去契合那種獨特的韻律。

這個過程很艱難，進展緩慢。但他發(fā)現(xiàn)，當他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身體和掃帚上時，內(nèi)心的焦躁和痛苦似乎真的會減輕一些。雖然遠達不到微晶子那種渾然天成的境界，但至少，掃地不再僅僅是一項枯燥的任務(wù)，而是變成了一種需要用心去體會的“練習”。

微晶子雖然依舊不說話，但陳墨能感覺到，老人那雙清亮的眼睛，偶爾會在他調(diào)整動作時，在他身上停留那么一瞬。那目光里沒有贊許，也沒有批評，更像是一種……冷靜的觀察。

這天，他們打掃那個小庭院。秋風吹過，卷起幾片枯葉，打著旋兒落下。陳墨下意識地就想追著葉子去掃，動作顯得有些忙亂。

一直沉默的微晶子，突然停下了動作，第一次主動對陳墨開了口，聲音蒼老而平靜，像山谷里的回響：

“風不止，葉不停。追著掃，何時休？”

陳墨猛地停下，愕然地看著微晶子。

微晶子沒有看他，目光落在那些隨風飄舞的落葉上，繼續(xù)緩緩道：“等它們落定了，自在一處，再掃不遲?！?/p>

說完，他不再言語，只是拄著掃帚，靜靜地站在那里，看著風，看著葉，神情安詳，仿佛在欣賞一幅自然的畫卷。

陳墨的心，如同被一道閃電擊中！

他瞬間明白了！

不僅僅是如何掃地，更是一種面對紛擾世事的態(tài)度！他之前何嘗不就像那追著落葉掃的人？被孫小軍的消息、被1874的挑釁、被內(nèi)心的仇恨和痛苦追逐著，疲于奔命，心力交瘁。

而微晶子，他是在等待，在觀察，在順應(yīng)。等待塵埃落定，觀察事物本來的規(guī)律，順應(yīng)自然的節(jié)奏。這看似緩慢，實則是一種更高效、更省力，也更能保持內(nèi)心平靜的方式。

一股難以言喻的震動和明悟，涌上陳墨心頭。他看著微晶子那佝僂卻仿佛蘊含著無窮智慧的背影，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自己似乎……觸摸到了那扇神秘大門的一絲縫隙。

他不再焦躁，也不再急于求成。他學著微晶子的樣子，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風勢漸歇，看著落葉歸根。然后，他才走上前，揮動掃帚，輕松地將聚集在一起的落葉掃攏。

動作依舊生澀，但心境，已然不同。

微晶子側(cè)過頭，用眼角的余光瞥了陳墨一眼，那古井無波的眼底深處，似乎有了一絲極其微弱的、幾乎無法察覺的波動。

他沒有再說什么，拿起掃帚，繼續(xù)向前。

陳墨跟在他身后，內(nèi)心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混雜著激動與虔誠的情緒。

他知道，這無聲的教導(dǎo)，只是一個開始。這座沉默的山，似乎終于向他敞開了一條極其狹窄、卻真實存在的小徑。

而他也下定決心，無論這條路多么難走，他都要堅持下去。他要學的，不僅僅是掃地，更是微晶子那份在絕境中依然能保持從容、洞察本質(zhì)的智慧和力量。這力量，或許將是他復(fù)仇之路上，最重要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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