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叔、嬸(指陳墨父母),一起等你出來?!彼^續(xù)說道,淚水流淌得更兇,但眼神卻不再空洞,而是充滿了某種決絕的溫柔和支撐,“家里的事,你別擔(dān)心。有我?!?/p>
“婉清……你……”陳墨的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徹底堵死了,內(nèi)心翻江倒海。他看著她,這個從小一起長大、被一紙婚約系在一起的姑娘,這個看似柔順、骨子里卻有著舊式女子般堅韌和忠貞的未婚妻,內(nèi)心的情感復(fù)雜到了極點(diǎn)。有感動,有溫暖,但更多的是錐心刺骨的愧疚和不忍。“婉清,你還年輕……我……我不能耽誤你……你……”他想說,讓她別等他了,讓她去找自己的幸福??蛇@話,他如何說得出口?那不僅會傷透她的心,更是對他們之間十幾年情感的褻瀆,對雙方父母承諾的背棄。
“你別說了!”林婉清猛地打斷他,聲音帶著哭腔,卻異常清晰和堅決,“墨哥,我林婉清既然從小許給了你,這輩子就認(rèn)定你了!你是清白的,我就等你清白的那天!你不是,我也……我也認(rèn)了!我們老林家,沒有悔婚的女子!”
這話,如同最沉重的誓言,砸在陳墨的心上,讓他所有勸解的話語都顯得蒼白無力。他看著這個執(zhí)拗地守著古老承諾的姑娘,看著她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決心,一股混雜著無盡酸楚、深沉愛憐和滔天恨意(對陷害他之人)的情緒,在他胸中激烈沖撞。得此真心,他陳墨何其有幸!遭此冤獄,他陳墨又何其不幸!
“婉清……”他最終,千言萬語只化作一聲飽含深情的低喚,和一句更加沉重的承諾,“等我……我一定……一定會堂堂正正地回去娶你!”
“時間到了?!?/p>
法警冰冷的聲音再次不合時宜地響起,打破了這短暫卻重于泰山的溫情與誓言。
母親猛地抬起頭,臉上再次布滿了驚恐和不舍:“不!再讓我們說幾句!就幾句!讓我再跟我兒子說幾句!”
父親緊緊摟住母親的肩膀,防止她情緒失控,他深深地看了陳墨一眼,那眼神里包含了千言萬語——保重,堅持,我們等你,陳家不會倒,我們對不起婉清,更要爭這口氣!
林婉清死死地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只是用那雙含淚的、充滿了無盡眷戀、支持與決絕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陳墨,仿佛要將自己的生命力通過目光傳遞給他。她貼在玻璃上的手緩緩握成了拳頭,像是在告訴他,她會堅強(qiá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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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墨站起身,他知道必須走了。他最后深深地看了家人一眼,最后,目光久久地停留在林婉清身上,仿佛要將她的樣子,刻進(jìn)自己的骨血里,成為支撐他度過未來漫長黑暗歲月的最溫暖、也最疼痛的精神食糧。
“爸,媽,保重身體!”他的聲音沙啞卻堅定,“婉清……照顧好自己,照顧好我爸媽!”他依然稱呼“我爸媽”,這是將她視作了未過門的妻子,是家人。
他頓了頓,用盡最后的力氣,對著話筒,也是對著自己,對著林婉清發(fā)誓:
“等我回來!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回來!”
說完,他決然地放下話筒,不敢再看家人和未婚妻悲痛欲絕的臉,猛地轉(zhuǎn)過身,在法警的帶領(lǐng)下,一步一步,堅定地走向走廊更深處的黑暗。
在他轉(zhuǎn)身的剎那,強(qiáng)忍了許久的淚水,終于還是沖破了堤壩,洶涌而出,滾燙地滑過他冰冷的臉頰。但他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只是任由淚水肆意流淌,每一步都踏得異常沉穩(wěn)。
因?yàn)樗?,他不能倒下?/p>
他的身后,是他必須用生命去守護(hù)的家人,是那個用整個青春和名譽(yù)賭在他身上的未婚妻。
他的前方,是充滿未知與艱險的牢獄之災(zāi)。
而他的內(nèi)心,已經(jīng)埋下了一顆種子——一顆由冤屈、憤怒、深沉的愛與沉甸甸的責(zé)任共同澆灌的,名為“復(fù)仇”、“生存”與“歸來”的種子。
他會活著。好好地活著。直到沉冤得雪,直到他能堂堂正正、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回到他的婉清面前的那一天。
會見室的門在他身后關(guān)上,隔絕了親人肝腸寸斷的哭聲,也仿佛為他作為“自由人陳墨”、作為“林婉清未婚夫”的生活,畫上了一個殘酷的休止符。
屬于“囚徒陳墨”的、漫長而黑暗的歲月,正式開始了。但這一次,他的眼中,不再只有絕望。那淚光之后,是比鋼鐵還要堅硬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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