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存在這種可能性,對嗎?”檢方律師抓住她話語中的漏洞,乘勝追擊,“被告完全有機會,在不被你們察覺的情況下,進行一些不符合規(guī)定的操作?!?/p>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王嫣然急得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她感覺自己的每一句話都被對方扭曲,用來構(gòu)筑攻擊陳墨的武器。她越是急于辯解,就越是語無倫次。
“你只是無法排除這種可能性?!睓z方律師冷冷地替她做了總結(jié),然后轉(zhuǎn)向?qū)徟邢?,“法官大人,我沒有其他問題了。這兩位證人的證詞,不僅未能有效支持辯護方關(guān)于被告‘不可能泄密’的論點,反而從側(cè)面印證了被告存在獨自、無監(jiān)督接觸核心數(shù)據(jù)的時機和條件,并且,她們言辭中的猶豫和保留,令人對本案是否存在其他隱情產(chǎn)生合理懷疑?!?/p>
檢方律師的話像一把冰冷的匕首,刺穿了辯護方剛剛?cè)计鸬囊唤z希望。李夢瑤和王嫣然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氣,愧疚地低著頭,不敢再看陳墨一眼。她們原本是抱著幫助陳墨的愿望而來,卻因為內(nèi)心的恐懼和猶豫,她們的證言變得支離破碎、漏洞百出,非但沒能成為洗刷陳墨冤屈的清泉,反而像是在控方構(gòu)筑的堤壩上,因為她們的軟弱而滲出了更多的渾水,讓局勢變得更加渾濁不清。
張偉律師面色凝重。他知道,這次證人詢問失敗了,而且失敗得很徹底。他原本指望兩位與陳墨關(guān)系密切的同事能用她們的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構(gòu)建起一個關(guān)于陳墨正直、負責(zé)、恪守規(guī)矩的形象,以此來對抗那些冰冷的間接證據(jù)。然而,她們內(nèi)心的恐懼——對未知后果的恐懼,對權(quán)威的恐懼,對自身被卷入漩渦的恐懼——像無形的枷鎖,束縛了她們的舌頭,讓她們無法說出或許至關(guān)重要的信息,甚至她們的猶豫本身,就成了被對方利用的武器。
他回到座位,看了一眼陳墨。陳墨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仿佛剛才發(fā)生的一切早已在他的預(yù)料之中。只是他那雙深邃的眼睛里,最后一點微弱的光亮,似乎也隨著兩位證人無力而猶豫的證詞,緩緩地熄滅了。他理解她們的難處,理解她們在巨大壓力下的自保本能,但理解并不能減輕那份深入骨髓的失望與孤獨。當最親近的同事都無法、或不敢為你仗義執(zhí)言時,那種被世界拋棄的荒涼感,足以凍結(jié)任何人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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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判長敲了一下法槌:“證人可以退席了。休庭三十分鐘,之后繼續(xù)進行法庭辯論?!?/p>
李夢瑤和王嫣然幾乎是逃離了證人席。在走向法庭門口的路上,她們能清晰地感受到背后那道來自被告席的目光,那道目光里沒有指責(zé),只有一種沉靜的、令人心碎的失望。這道目光比任何斥責(zé)都讓她們感到痛苦和愧疚。
走出法庭,來到相對安靜的休息走廊,兩人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灰蒙蒙的天空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我……我們是不是搞砸了?”李夢瑤的聲音帶著哭腔,她靠在冰冷的墻壁上,身體微微發(fā)抖,“我們明明是想幫他的……為什么……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王嫣然同樣臉色慘白,她望著窗外的雨絲,眼神空洞:“我們都太害怕了……夢瑤,你聽到了他打電話,對不對?你不敢說。我……我看到了趙總那天晚上在陳墨的工位上,我也不敢說……”她終于將這個壓在心底的秘密說了出來,聲音沙啞而痛苦。
“趙總?!”李夢瑤震驚地看向王嫣然,“你……你看到了?什么時候?”
“就是服務(wù)器日志顯示異常訪問的那天晚上前后!”王嫣然痛苦地閉上眼睛,“我當時沒多想,趙強說是處理權(quán)限問題……可現(xiàn)在……我越想越覺得可疑!但是……但是我說出來誰會信?趙強是公司副總!他會有一萬種方法否認,甚至反過來對付我們!我們沒有證據(jù)??!”
“我也是……”李夢瑤哽咽道,“我聽到陳工打電話,語氣很嚴肅,提到數(shù)據(jù)和風(fēng)險……我怕說出來,會被解讀成他在和外人密謀……我……我不敢冒這個險……”
兩人相顧無言,只有深深的悔恨和無力感在空氣中彌漫。她們都掌握著可能對陳墨有利的、指向其他可能性的線索碎片,卻都因為對潛在風(fēng)險的恐懼,而選擇了沉默。她們的沉默,在法庭這個追求“言說”與“證據(jù)”的場域里,客觀上成了鞏固對陳墨不利推斷的幫兇。
“我們辜負了他……”李夢瑤的淚水終于滑落,“他平時那么照顧我們……”
“現(xiàn)在說這些還有什么用……”王嫣然苦澀地搖搖頭,“庭審已經(jīng)這樣了……我們……我們還能做什么?”
她們站在空曠的走廊里,窗外是冰冷的雨,內(nèi)心是比雨水更冷的悔恨與茫然。法庭內(nèi)的博弈仍在繼續(xù),而她們,這兩個本該是最有力的“自己人”的證人,卻因為內(nèi)心的風(fēng)暴,未能伸出援手,反而無形中將陳墨推向更深的困境。這場官司的天平,因為她們猶豫的證詞,似乎又向著不利于陳墨的一方,傾斜了更多。
休庭時間結(jié)束,法槌再次敲響,法庭辯論即將開始。張偉律師整理著手中的材料,大腦飛速運轉(zhuǎn),思考著如何在證人證言不利的情況下,從邏輯和法理上尋找突破口。而陳墨,獨自坐在被告席上,望著對面檢方律師自信滿滿的神情,又看了看旁聽席上那些或同情、或懷疑、或冷漠的面孔,他知道,接下來的戰(zhàn)斗將更加艱難。李夢瑤和王嫣然的出現(xiàn),非但沒有帶來轉(zhuǎn)機,反而像一面鏡子,映照出人性的復(fù)雜與脆弱,也讓這起案件的迷霧,顯得更加濃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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