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恐懼,如同峽谷底部滲出的寒氣,瞬間攫住了黃凌和楊螢的心臟。洞穴外那沉重如擂鼓般的腳步聲每一次落下,都仿佛直接敲擊在他們的靈魂上。簡易報警裝置發(fā)出的那聲脆響,在此刻死寂的環(huán)境里,不啻于一道驚雷。
兩人瞬間屏住呼吸,身體僵硬地貼在冰冷的巖壁上。楊螢悄無聲息地拔出了能量所剩無幾的脈沖手槍,而黃凌則徒勞地握緊了拳頭,大腦因之前的透支依舊一片混沌,根本無法有效調動感知去探查外面的情況,只能憑借最原始的聽覺和直覺去判斷威脅。
那腳步聲越來越近,伴隨著一種令人牙酸的、仿佛金屬摩擦巖石的刮擦聲。透過洞口巖石的縫隙,他們能看到那個龐大的黑影正在緩慢移動,其輪廓如同一座移動的、覆蓋著暗沉金屬甲胄的小山。它所過之處,連峽谷中那些散發(fā)著幽藍或慘綠微光的苔蘚和晶簇,都像是被抽走了生命力般迅速黯淡、熄滅,仿佛連光都無法逃脫它的吞噬。
一股純粹、原始、充滿了毀滅與終結意味的威壓,如同實質般彌漫開來,讓洞穴內的空氣都變得粘稠沉重。這絕非他們之前遭遇過的蝕骨種或熔巖蠕蟲可比,這是更深層、更古老的深淵孕育出的掠食者,是這片死亡地帶的真正主人之一。
“不能動……”楊螢用幾乎聽不見的氣聲在黃凌耳邊說道,她的臉色蒼白,但眼神卻異常冷靜,“它的感知可能不依賴視覺和聲音,任何能量波動或體溫差異都可能暴露我們?!?/p>
黃凌艱難地點了點頭,連吞咽口水的動作都小心翼翼。他嘗試著將呼吸放到最緩,心跳卻不受控制地狂跳,幾乎要撞破胸腔。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身的渺小和無力,在這種絕對的物理力量面前,他那點剛剛萌芽的引導能力,顯得如此可笑。
沉重的腳步聲在洞穴外停頓了下來。
巨大的陰影完全籠罩了洞口,連最后一絲微弱的光線也被遮蔽,洞穴內陷入了徹底的黑暗。兩人能聽到一種低沉的、仿佛來自地底深處的喘息聲,帶著一股硫磺和金屬銹蝕混合的惡臭,從洞口縫隙中涌入。
它在嗅探。
時間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般漫長。黃凌能感覺到楊螢抓住他胳膊的手,指甲幾乎嵌進他的皮肉里,同樣冰冷而顫抖。
就在這時,被他們捆在洞穴深處、一直昏迷的那個聯盟飛行員,或許是因為恐懼的刺激,或許是因為傷勢疼痛,突然發(fā)出了一聲無意識的、極其微弱的呻吟。
聲音雖小,但在這絕對的寂靜中,卻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
洞穴外的喘息聲猛地一滯!
緊接著,一聲低沉、卻蘊含著無匹力量與暴怒的咆哮陡然炸響!聲波如同實質的沖擊,震得整個洞穴簌簌發(fā)抖,碎石和灰塵從頭頂不斷落下!
轟!轟!轟!
巨大的撞擊聲接踵而至!那只巨獸顯然發(fā)現了這個洞穴,開始用它那覆蓋著金屬角質層的頭顱或肢體,瘋狂地撞擊洞口掩蔽的巨石!
地動山搖!洞口處的巖石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裂縫如同蛛網般迅速蔓延!照這個趨勢,用不了一分鐘,洞口就會被徹底撞開!
“完了……”絕望的情緒在楊螢眼中一閃而逝。
黃凌的大腦卻在這一片混亂和死亡的威脅下,反而強行掙脫了疲憊和恐懼的束縛,變得異常清醒。他不能死在這里!老金和疤臉還在敵人手中,阿雅和世界的命運懸而未決,父母的真相還未大白!他必須活下去!
感知被求生欲強行激發(fā),如同撕裂般疼痛,但卻讓他再次“看”清了外面的情況。那頭巨獸的能量場龐大而混亂,核心是一種極度凝練的、充滿了“吞噬”與“湮滅”傾向的黑暗能量,正是這種能量使得周圍的光苔和輻射能量都被其吸收。而它撞擊巖石時,身體表面那層金屬角質與峽谷巖壁中蘊含的某種高強度放射性礦物能量,產生了劇烈的摩擦和能量釋放!
放射性礦物……能量釋放……
一個極其冒險、近乎自殺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黃凌的腦海!
“楊螢!”他猛地低吼,“對著洞口左側那片顏色最深的巖壁,用最大功率的聲波脈沖!快!”
楊螢雖然不明所以,但對黃凌的信任讓她毫不猶豫地執(zhí)行。她掏出聲波發(fā)生器,對準黃凌所指的方向——那里正是巨獸撞擊最猛烈的地方,巖壁呈現出一種不祥的暗紅色!
嗡——?。?!
高能聲波脈沖穿透巖石,精準地作用在那片富含放射性礦物的巖層上!
奇異的事情發(fā)生了!被聲波沖擊的巖層,內部結構瞬間變得極其不穩(wěn)定,其蘊含的狂暴輻射能量被短暫地“激發(fā)”了出來,形成了一小片肉眼可見的、扭曲的、散發(fā)著致命射線的能量區(qū)域!
就是現在!
黃凌雙眼赤紅,將剛剛凝聚起的、微不足道的精神力,不再用于防御或攻擊,而是全部投入,像一根最纖細的導火索,猛地“引導”向那片被激發(fā)的放射性能量區(qū)域和巨獸撞擊點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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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引導的,是這兩種狂暴能量之間那極其不穩(wěn)定的、傾向于“連鎖反應”的毀滅性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