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闔著眼,指尖無意識地勾住他的袖口,聲音帶著未散的倦意:“早些回來。。。。。?!?/p>
他輕輕“嗯”了一聲,將她的手攏回錦被中,又替她掖了掖被角。
敖烈穿戴整齊后,站在床榻邊靜靜看了她片刻。晨光透過紗帳,在她臉上投下細碎的光影,睫毛在眼下映出淺淺的陰影,呼吸綿長而安穩(wěn)。
他轉身走向外間,對候在一旁的侍女沉聲吩咐:“好生照顧夫人,等她睡醒后,務必讓她用早膳。”
侍女低眉順目地應下:“是,將軍?!?/p>
走到門口時,敖烈又回頭望了一眼。屏風后的床榻上,拓跋玉翻了個身,青絲散在枕畔,像是水墨畫中暈開的一筆。
他唇角微揚,這才大步離去。
親兵早已牽馬等候多時,見敖烈出來,立刻上前稟報:“將軍,突厥使團已至城外十里亭。”
敖烈翻身上馬,神色已恢復往日的冷峻:“走?!?/p>
馬蹄聲漸遠,帳內,拓跋玉在睡夢中無意識地往被中縮了縮,唇角卻微微彎起,似是做了什么好夢。
?侍女輕手輕腳地進來,將半開的窗子關小了些,免得晨風驚擾了夫人的安眠。
敖烈策馬出城時,霜色正爬上他的鎧甲。昨夜纏綿的暖意猶在指尖,此刻卻被朔風吹得生疼。
敖烈正立于十里亭外的古槐下。他并沒有見到突厥使團。
他單手按著刀柄,目光沉沉地望向西北方向——那里是焚風谷,山勢陡峭,風嘯如鬼哭,是絕佳的伏擊之地。
“備馬。”他聲音低沉,卻不容置疑。
親兵牽來戰(zhàn)馬,那匹烏騅馬鼻息粗重,鐵蹄不安地刨著地面,仿佛已嗅到戰(zhàn)意。
敖烈翻身上馬,玄鐵輕甲在晨光下泛著冷芒,腰間橫刀隨著馬背起伏輕晃。
他掃了一眼身后二十名精銳親兵,個個腰挎短弩,背負長弓,馬鞍旁懸著彎刀與火油箭。
“走。”他一夾馬腹,烏騅如離弦之箭,沖入官道旁的密林。
此時天光未大亮,林間霧氣彌漫,馬蹄踏過濕軟的腐葉,幾乎無聲。
敖烈伏低身形,耳畔只有風掠過樹梢的沙沙聲,以及偶爾一兩聲鳥雀驚飛的振翅聲。
他抬手示意,身后騎兵立刻分散,呈扇形推進,彼此間距三丈,既能互相照應,又不會因密集行軍暴露蹤跡。
“將軍,前方有突厥斥候。”一名親兵壓低聲音,指向林外隱約晃動的黑影。
敖烈瞇眼,抬手做了個“止”的手勢。眾人屏息,戰(zhàn)馬亦通人性,竟無一聲嘶鳴。
那突厥斥候顯然未察覺異樣,懶散地打了個哈欠,調轉馬頭往另一側去了。
“繞過去?!卑搅依渎暤馈?/p>
官道平坦,但突厥使團必走此路。敖烈要的是出其不意,因此他選擇了一條幾乎無人知曉的山徑——那是獵戶采藥踩出的窄道,僅容一馬側身而過,一側是峭壁,另一側是深澗。
烏騅馬踏著嶙峋山石,蹄鐵在濕滑的巖壁上擦出零星火花。敖烈單手拽著韁繩,另一手扶住巖壁,身形穩(wěn)如山岳。身后親兵亦步亦趨,無人敢有半分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