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時,外間傳來寒玉刻意放緩的腳步聲和碗碟輕碰的脆響。
細(xì)心的婢女并未進來打擾,只在屏風(fēng)外輕聲道:“王爺,娘娘,小廚房新做的冰糖荔枝凍送來了,奴婢放在外間小幾上可好?”
白戰(zhàn)眼中笑意倏然亮起,如寒夜里投入火種,起身應(yīng)道:“嗯?!?/p>
他親自走到外間,將那只小巧玲瓏的青玉冰碗端了進來。
碗壁沁著一層細(xì)密水珠,內(nèi)里晶瑩剔透的荔枝凍在燭光下折射出誘人的光暈,嵌著嫣紅飽滿的荔枝肉,絲絲縷縷的甜涼氣息瞬間彌漫開來,驅(qū)散了幾分室內(nèi)的滯悶。
他重新在她榻前半跪下來,并未將碗遞給她,而是取過一枚小小的瑪瑙勺,輕輕舀起一塊顫巍巍、凝脂般的荔枝凍,穩(wěn)穩(wěn)托著送到她唇邊:“來,張嘴。”
聲音低沉,帶著不容置疑的誘哄。那荔枝凍浸潤著冰涼的甜香,近在唇畔,瑩潤光澤幾乎晃了她的眼。
羞意瞬間漫上臉頰,她慌忙伸手欲接那勺子:“我自己來……”
“不行,”白戰(zhàn)手腕輕輕一讓,避開她的手,勺尖執(zhí)拗地停留在她唇前寸許,“方才惹娘子傷心,這第一口賠罪的甜點,自然得是為夫親手奉上?!?/p>
他眼眸深邃,映著燭光和她小小的影子,不再銳利,只余一片溫軟的執(zhí)著。
她拗不過他眼中那沉沉的溫柔,更抵不住唇邊那沁人心脾的冰涼甜香,遲疑片刻,終究微微啟唇。
微涼的荔枝凍滑入口中,帶著荔枝特有的清甜和冰糖的純粹甘冽,瞬間便在舌尖融開,化作一股沁涼舒適的溪流,順著喉間滑下,奇異地?fù)崞搅诵目诘脑餆崤c最后一絲郁結(jié)。
“甜么?”他專注地看著她小巧的唇沾染了晶瑩的荔枝凍,喉結(jié)不易察覺地滑動了一下,聲音染上低啞的磁性。
她微微點頭,眼波流轉(zhuǎn)間,殘余的委屈與嗔怨已如冰霜遇暖陽般悄然融化,只剩下清亮的水色:“嗯,很甜?!?/p>
“那便好。”他唇角揚起,又舀起一勺,這一次,勺子卻故意在她唇上輕輕蹭了一下,留下一點晶瑩的痕跡,“這點心,終究還是涼著口感最佳,趁冷多吃些。”
動作親昵自然,帶著點故意的狎昵和濃得化不開的寵縱。
她臉上剛褪下去的紅暈又“騰”地?zé)似饋?,心頭的小鹿卻不再驚惶撞壁,而是化作輕盈的蝶翅,在蜜糖的芬芳里輕輕撲閃。
她微微張嘴,含住那勺沁涼,舌尖觸到溫潤的瑪瑙勺柄,又飛快縮回。
眸光輕抬,撞進他含笑凝視的眼底,那里面清晰地映著兩個小小的、微羞的自己。
幾勺之后,她伸手輕輕按住他的手腕,指尖微涼:“你也嘗嘗?”
白戰(zhàn)從善如流,卻并未另取勺子,就著她觸過的勺柄,極其自然地舀起一塊送入口中。
深邃的眉眼愜意地微微瞇起,仿佛品味的不是甜點,而是某種無上的慰藉:“嗯,果然極好。甜而清爽,確是消暑妙品?!?/p>
他放下玉碗,順勢握住她欲撤回的手,攏在掌心暖著,目光灼灼,“這點心之甜,尚不及娘子此刻展顏一笑。”
燭影在他輪廓分明的側(cè)臉上跳躍,將那平日冷峻的線條暈染得分外柔和。
晚風(fēng)悄然穿過半開的支摘窗,帶著庭院里草木的清氣,輕輕拂動低垂的紗幔。
窗外,墨藍色的天幕上已綴滿星子,璀璨如碎鉆,靜謐無聲地俯瞰著人間這一隅小小的溫柔。
澄心堂內(nèi)室的碧紗窗欞濾下最后幾縷昏黃的光暈,將室內(nèi)暈染得曖昧而慵懶。
紫檀雕花拔步床的紗帳低垂,錦衾半掀,空氣中浮動著清雅的鵝梨帳中香,與肌膚相親的暖膩氣息悄然交融。
白戰(zhàn)強健的手臂緊箍著懷中人纖細(xì)的腰肢,他的妻子拓跋玉,這位平素端方持重的王妃娘娘,此刻云鬢微散,臉頰酡紅如醉,眸光似水,軟軟地倚在他堅實的胸膛上。
溫?zé)岬拇桨陝倓傠x開她敏感的耳垂,留下細(xì)微的戰(zhàn)栗和一聲壓抑的嬌吟,白戰(zhàn)低沉的笑聲在喉間滾動,帶著饜足與無盡的憐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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