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零星的行人早已遠遠避開,躲入巷口店鋪,只敢探出半張驚恐的臉。
短暫的、令人窒息的對峙。白戰(zhàn)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
如同拉滿的勁弓,一股屬于戰(zhàn)場殺伐的熱血在冰冷的雨水中幾乎要沸騰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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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最終沒有動,只是用更加銳利、如同磐石般沉靜冷硬的目光迎了上去,毫不退讓。那目光猶如在說:這里是長安!
或許是感受到了白戰(zhàn)身上那股久經沙場的凜冽殺氣,或許是覺得在帝都不宜生事。
為首的突厥騎士喉嚨里發(fā)出一聲含糊的低哼,隨即移開了目光,帶著隊伍繼續(xù)沿著橫街向北行去。
沉重的馬蹄聲和駝鈴聲漸漸消失在雨幕深處,只留下滿地渾濁的蹄印和一片更加壓抑的死寂。
白戰(zhàn)緩緩松開緊握刀柄的手,掌心一片粘膩,分不清是雨水還是冷汗。
這群胡虜,竟如此堂而皇之,視長安如無物。剛才那短暫的對視,他看到了對方眼中赤裸裸的貪婪、野性以及……一種勝券在握般的篤定。
這感覺比密報上的墨字更讓他心頭蒙上厚重的陰霾。鑲金的枷鎖再沉重,鎖住的或是廟堂,而城外草原的餓狼,卻已悄然潛入柵欄!
重新策動踏雪前行,白戰(zhàn)的心境已不復之前的沉重,而是燃起了一股冰冷的怒焰。
雨水似乎更大了些,噼啪作響。前方不遠處,街道東側,一座規(guī)模宏大、門樓巍峨的府邸在雨幕中顯現(xiàn)輪廓。
朱漆大門緊閉,門前蹲踞著一對威猛的石獅,雨水沖刷著獅身,更添威嚴凝重。
門楣之上,巨大的匾額即便在陰雨天,也能辨認出那鐵畫銀鉤、御筆親題的六個鎏金大字:?敕造鎮(zhèn)北王府?。
就在白戰(zhàn)策馬踏雪,準備轉向王府側門馬道之時,眼角余光瞥見王府對面街角一處較為幽暗的屋檐下,佇立著一道人影。
那人沒有打傘,渾身已被雨水澆透,緊貼著身軀的赫然是低階武官的制式戎服,顏色深暗,幾乎融入陰影。
他背靠著冰冷的墻壁,頭顱低垂,肩膀卻在微微聳動,仿佛在壓抑著巨大的情緒。
白戰(zhàn)的目光銳利如鷹,瞬間鎖定了那人的側臉,雨水沖刷下,那張年輕的臉上布滿水痕。
分不清是雨是淚,但一雙眼睛卻瞪得極大,死死地盯著鎮(zhèn)北王府緊閉的朱漆大門,眼底燃燒著熊熊的、近乎瘋狂的火焰,如同被強行按捺在暴雨之下的烽燧。
?陳疆那雙通紅的、燃燒著痛苦與憤怒的眼睛,瞬間與白戰(zhàn)在宮門外武官隊列中最后驚鴻一瞥的印象重疊。
像兩顆燒紅的炭,投入了白戰(zhàn)被突厥馬隊和對峙點燃的、本就翻涌著怒焰的心湖。
踏雪感受到了主人瞬間的停頓和氣息的變化,也停下了腳步。白戰(zhàn)端坐馬背,雨水沿著冰冷的臉頰邊緣不斷流淌。
他沒有出聲,只是隔著越來越密的雨簾,隔著寬闊死寂的朱雀大街。
深深地看著那個在王府對面屋檐下、猶如被整個世界遺棄卻又燃燒著自己靈魂的年輕武官。
悶雷在厚厚的云層中再次翻滾,積聚著力量,這一次,似乎醞釀著一場真正撕裂天幕的霹靂。
朱雀大街,在連綿不絕的冰冷雨水中,沉默地吞咽著這無聲的驚濤駭浪。
鎮(zhèn)北王府那對石獅,在雨水的沖刷下,雙目圓睜,仿佛也正注視著這風雨飄搖的帝國長街,以及街角那一點引燃的、孤獨的烽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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