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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西海龍宮迎歸客，五百年后敘天倫（第5頁）

“這般高了……”龍王撫過孫兒肖似兒子的眉眼，指尖在少年鬢角處停留，“你父離家時，尚不及你如今肩頭?！?/p>

拓跋玉正行至半禮，龍后已攜著寒潭冷香疾步而來。

九鳳銜珠冠的流蘇掃過拓跋玉低垂的眼睫，一雙覆著銀鱗的手將她托起：“好孩子，莫多禮?！?/p>

龍后目光如月華流照，凝在她隆起的小腹，“幾個月了，瞧著快臨盆了？”

殿內(nèi)忽有暗流涌動。拓跋玉感到數(shù)十道視線聚在腹間，垂眸輕聲應道：“回母后，剛滿八月。”

“八月？！”龍后腕間玉鐲鏗然撞響，倏地轉(zhuǎn)向龍王，“人族懷胎十月，可龍蛋……”

敖廣龍須無風自動。他凝視拓跋玉腹部的目光如深海探針，試圖穿透血肉窺探內(nèi)里玄機：“龍族子嗣，或三載或五載方成……”

話音在瞥見兒媳蒼白的指節(jié)時戛然而止。夜明珠光暈驟然波動，映得龍王臉上明暗交錯——這位統(tǒng)御西海萬年的君主，竟在孫輩血脈之事上顯露出罕有的猶疑。

死寂籠罩大殿。白念玉不安地望向父親，楚言握緊了腰間劍柄，浮春手中的玉匣泛起細密裂紋。

“父王母后?！卑讘?zhàn)忽然踏前半步，銀龍角在殿內(nèi)綻出清輝，瞬間驅(qū)散凝重，“玉兒舟車勞頓，不若先往碧波閣歇息？”

他掌心貼在妻子后腰，龍族獨有的溫潤靈力透過錦袍滲入，拓跋玉緊繃的脊背終于松緩幾分。

龍王如蒙大赦，金袖急揮：“龜丞相！引三太子去暖閣！”

龍后更親自將拓跋玉鬢邊微亂的珠釵扶正，腕間滑落的鮫綃帕有意無意覆在她腹上：“閣中暖玉榻已備好，孕中畏寒最是難熬……”

碧波閣內(nèi)，千年暖玉砌墻，地龍鮫綃毯吞盡了足音。白戰(zhàn)揮退侍從，將拓跋玉安置在云母屏風后的流霞榻上。榻邊琉璃缸里，楚言早前驚羨的燈籠水母正幽幽吐著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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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嚇著了？”他單膝跪地為她褪去繡鞋，龍尾不知何時已化出，銀鱗輕環(huán)住妻子微腫的足踝。

拓跋玉指尖描摹他眉骨：“我只是怕……若真懷胎五載……”

“縱是十載何妨？”白戰(zhàn)捉住她手腕，唇貼在脈搏跳動處，“碧波閣外有三千珊瑚林，待阿檀出世，我教他馭使硨磲為馬，采月光織網(wǎng)，捉盡四海流星給你鑲簪。”

窗外忽有虹彩游過——原是白念玉追著那尾流光錦鯉闖進珊瑚叢，少年清亮的笑聲撞碎滿室憂思。

拓跋玉望著丈夫映著水光的銀角，終于展顏：“那孩子的小名……便喚作珊瑚可好？”

白戰(zhàn)銀角流輝，眸中映著妻子含笑的容顏，如攬盡四海星潮。他俯首輕吻她汗?jié)竦聂W角，龍族溫涼的唇在肌膚上烙下月光般的觸感：“好……都依你?！?/p>

指尖拂過她微蹙的眉間，一縷青絲被他繞在指上，如綰住一縷流云，“睡吧，我守著你們。”

龍尾無聲盤上暖玉榻沿，尾尖鱗片漫出淡金柔光，將拓跋玉隆起的腹部落入光暈中心。

她眼睫漸沉之際，忽覺耳畔有潮聲低吟——原是白戰(zhàn)以龍族古謠為引，哼唱著西海搖籃曲。

燭影里他掌心虛懸，隔空繪出珊瑚枝狀的安神咒，直至她呼吸與海浪節(jié)拍相合，護著小腹的手終于滑落錦衾。

水晶宮回廊深處，楚言被壁龕內(nèi)一尊?蛟骨星儀?攝住心神。

玄晶為基，蛟椎作軌，七枚龍眼珍珠懸空流轉(zhuǎn)，映出西海潮汐軌跡。

“此乃龍族鎮(zhèn)海之寶?！饼斬┫噼普榷鴣?，鱗爪輕點珍珠，“三太子幼時最喜在此推演星斗……”

話音未落，一顆珍珠忽墜向白念玉掌心，化作冰涼印章，上刻古篆“鎮(zhèn)”字。

“祖父給我的？”少年摩挲印章，蛟骨星儀驟然投射出浩瀚星圖——五百年前白戰(zhàn)離宮那夜，西海群星曾如淚雨傾落。

接風宴設在綴滿月魄珠的蜃樓臺。蝦兵蟹將魚貫而入，抬來一桌佳肴：龍肝鳳髓、東海珍珠羹、西海珊瑚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