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能地想要推開,卻在觸到他繃緊的脊背時,指尖軟了下來。
他吻得極深,仿佛要將這些年的思念、戰(zhàn)場上的孤寂、甚至傷口的痛楚,都揉進這一吻中。
她終于不再抗拒,伸手環(huán)住他的腰,指尖無意識地摩挲那處舊傷。
“夫君……”她輕喚,聲音里帶著一絲委屈。
他輕笑一聲,松開她,卻仍將她困在懷里:“以后不許給別人上藥?!?/p>
白念玉趕到時,白戰(zhàn)正披著大氅靠在榻上,拓跋玉坐在一旁為他斟藥。
少年臉上還帶著策馬趕來的風(fēng)塵,眼眶微紅,卻仍挺直脊背行禮:“孩兒來遲,請父帥恕罪?!?/p>
白戰(zhàn)抬手示意他免禮,目光掃過他沾了泥土的靴尖,忽然笑了:“倒比當(dāng)年我頭次上戰(zhàn)場沉穩(wěn)?!闭f著將藥碗推給妻子,“讓你母親喂我?!?/p>
燭火將三人身影投在帳壁上。拓跋玉接過藥碗時,白念玉已默默退到一旁,卻仍盯著父親肩頭滲血的繃帶。
白戰(zhàn)忽然咳嗽起來,白念玉立刻上前扶住他后背,指尖因緊張而發(fā)顫。
“無妨?!卑讘?zhàn)輕拍他手臂,忽然從腰間解下個褪色的香囊,銅鈴穗子已經(jīng)磨得發(fā)亮。
“這是你出生時攥著的?!彼讣夥鬟^香囊上歪斜的虎頭繡紋,“那時你小拳頭攥得死緊,把為父的佩劍都扯掉了?!?/p>
白念玉盯著那枚磨出鎏金紋路的鈴鐺,忽然發(fā)現(xiàn)內(nèi)側(cè)刻著行小字——“甲子年驚蟄,吾兒初啼?!?/p>
“父帥當(dāng)年。。?!彼斫Y(jié)滾動,聲音低下去,“當(dāng)年是不是。。。”
“是在追殺敵將途中?!卑讘?zhàn)輕笑出聲,眼角細紋里盛著燭光,“那家伙逃得比兔子還快,我追了三條巷子,就為了搶回這鈴鐺?!?/p>
拓跋玉眼角泛起淚光,卻笑著奪過香囊:“你父帥那夜還偷偷量了你的手印,說將來要為你鑄把合手的劍?!?/p>
帳外傳來更鼓聲。白念玉突然單膝跪地,將香囊鄭重系回父親腰間:“明日孩兒便去鑄劍坊,定要鍛把趁手的。”
白戰(zhàn)眉梢輕揚,眼底涌起暖意:“好!要九鍛鋼!要響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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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能藏進袖箭?!逼拮油蝗唤釉?,指尖劃過丈夫的舊傷疤,這樣你父帥才不會嫌累贅?!?/p>
三人笑聲驚起帳外棲鴉,香囊上的銅鈴在春風(fēng)里叮當(dāng)作響。
晚膳時,白念玉執(zhí)意要喂父親喝粥。白戰(zhàn)睨他一眼:“當(dāng)年你母親懷你時,我喂她喝了整月的粥?!?/p>
拓跋玉耳尖一紅,低頭去夾腌蘿卜,卻聽見丈夫低聲:“酸蘿卜要蘸著肉湯吃?!?/p>
帳外風(fēng)雪驟急,帳內(nèi)炭火噼啪作響。白念玉忽然從懷里掏出個油紙包:“舅舅給的羊乳餅,給母親潤喉。”
拓跋玉捏碎餅塊時,指尖沾了乳香。白戰(zhàn)突然握住她手,蘸著餅渣在她掌心畫了個歪斜的“安”字。
“我明日就要出征了?!卑讘?zhàn)忽然開口,白念玉猛地抬頭。
“孩兒替你守家?!鄙倌曷曇羟辶痢?/p>
白戰(zhàn)愉悅的笑聲,震得傷口滲血。拓跋玉慌忙按住他,卻被他反手扣住五指:“那就把東墻下的酒壇挖出來——等捷報傳來,咱們?nèi)谌耍媯€痛快?!?/p>
白念玉垂首行了個標(biāo)準的軍禮,聲音清朗:“父帥、母親,孩兒告退?!?/p>
將軍倚在榻上,隨手把玩著一枚銅錢,漫不經(jīng)心道:“嗯,夜深了,是時候該就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