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nèi)燭火跳躍的光芒,柔柔地灑在她沉睡的臉龐上,為那尚帶著淚痕的細膩肌膚鍍上了一層淡淡的暖金色,更顯得她此刻毫無防備的純凈與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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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戰(zhàn)的目光在她臉上流連片刻,眼底掠過一絲極深沉的溫柔與不易察覺的憐惜。
他手腕微動,將杯中剩余的酒液無聲飲盡,玉杯輕輕擱置在身側的矮幾上,發(fā)出細微的“?!币宦暣囗憽?/p>
隨即,那只騰出的手悄然下移,動作極其輕柔,如同對待世上最易碎的珍寶,緩緩撫過她的背脊,最終穩(wěn)穩(wěn)地托住她纖細的腰肢,讓她的睡姿能更加舒適安穩(wěn)。
他調(diào)整了自己的坐姿,脊背挺直如松,用身體為她構筑起一個足以隔絕所有風雨侵擾的溫暖港灣。
拓跋野也注意到了妹妹的沉睡,他爽朗的笑聲下意識地壓低了幾分,看向白戰(zhàn)懷中那張安詳睡顏的目光,既有身為兄長的寵溺,也有一絲釋然——至少此刻,她找到了真正安全的港灣。
白戰(zhàn)這才重新抬眼,深邃的眼眸投向?qū)γ娴耐匕弦?,聲音放得極低,帶著一種屬于男人間敘談的沉穩(wěn)質(zhì)感,卻又清晰地壓過了殿內(nèi)微弱的燭火噼啪聲:“大哥,”
他自然地沿用了拓跋玉對兄長的稱呼,既顯親近又不失禮敬,“長安城軍營中的日子,一切可還順遂?統(tǒng)御三十萬甲士,操練、布防、糧秣、軍紀……樁樁件件,牽扯的精力怕是比統(tǒng)領草原萬騎還要繁重幾分。這些年,辛苦你了。”
他的話語里,帶著對這位既是草原之主,如今又身兼長安衛(wèi)戍重任的大舅哥真誠的體恤與敬意。這擔子之重,同為統(tǒng)帥的白戰(zhàn),自然感同身受。
拓跋野聞言,大手一揮,臉上線條因舒展而顯得柔和,眼中閃爍著屬于軍人的豪氣與滿足:“辛苦是自然辛苦,這長安城的營盤,規(guī)矩多,人心也更繁雜些,不比草原之上策馬揚鞭來得自在痛快。但這三十萬兒郎,皆是帝國精銳,能統(tǒng)領他們,守護這京畿重地,本就是男兒榮耀所在!”
他頓了頓,拿起酒囊豪邁地灌了一大口,喉結滾動,馬奶酒的辛辣氣息隨之濃郁了幾分,嗓音依舊洪亮,卻刻意壓低了聲浪,“每日看著演武場上塵土飛揚,聽著將士們操練的呼喝之聲震天響,看著營寨壁壘森嚴有序,這辛苦,便覺值得!比起在草原上追逐水草、調(diào)和部落紛爭,又是另一番滋味。雖然案牘勞形,但看著這支大軍如臂使指,漸成磐石,心里踏實!”
他目光掃過白戰(zhàn)懷中熟睡的拓跋玉,又補充了一句,帶著草原漢子特有的直率:“不過,也確實思念草原上的長風驕陽??!”
白戰(zhàn)微微頷首,唇角勾起一絲理解的弧度。他能想象那種置身于龐大軍事機器核心的忙碌與壓力,更能體會拓跋野這份職業(yè)軍人的自豪感。
他緊了緊環(huán)抱拓跋玉的手臂,確保她睡得安穩(wěn),目光重新落回拓跋野身上,帶著一絲為人父的關切與鄭重:“大哥治軍有方,我自是放心的。說起來,”
他話鋒自然一轉,語氣里添了幾分深沉的意味,“念玉那小子,托付在大哥麾下歷練,也有些時日了。他在軍中……表現(xiàn)如何?那小子性子雖不似我年少時那般跳脫,但終究才十五歲,初入行伍,怕是懵懂莽撞的地方也不少。若有不服管教、懈怠操練、或是行事欠妥之處,大哥你……”
他沒有說完,但那堅定沉穩(wěn)的眼神已傳遞了一切。他身體微微前傾,仿佛要將這份囑托的重量真切地傳遞過去:“你盡管放手去管,該訓斥便訓斥,該懲罰便懲罰,切莫因他是我的兒子,或是礙于玉兒的情面而有所容情。軍中無父子,更無甥舅。唯有鋼刀烈火,才能淬煉出真正的鐵骨男兒。讓他多吃些苦頭,多碰幾次壁,方能知曉這身甲胄的分量!”
這番話擲地有聲,帶著一位父親對兒子深沉如鐵的期望與一位統(tǒng)帥對軍紀嚴苛的信仰。
拓跋野聽著,眼中笑意更深,更添了幾分激賞。他看著白戰(zhàn)那不容置疑的神情,不由得朗聲低笑起來。
隨即連忙瞥了一眼白戰(zhàn)懷中,確認那酣睡的小人兒未被驚擾,方才放下心來,壓著聲音道:“好!妹夫這話,深得我心!這才是我拓跋家族血脈該有的見識!”
他捋了捋虬結的短須,提起白念玉,神情明顯變得生動而親近,帶著長輩特有的驕傲與一絲調(diào)侃,“不過嘛……你這擔心,怕是有些多余了。”
他的目光炯炯,回憶起營帳中的少年身影:“念玉那小子,嘿!看著斯文安靜,性子隨他娘親多些,可骨子里,卻流著你白戰(zhàn)的血!那股子韌勁、沉穩(wěn)勁兒,還有眼里的光,騙不了人!”
拓跋野豎起一根粗壯的手指,帶著強調(diào)的語氣,“才十五歲,可那份刻苦自律,連許多軍中的老行伍都暗自點頭。每日操練,第一個到校場的是他,最后一個離開的往往也是他。槍棒弓馬,兵法韜略,樣樣都鉆得進去,那股子認真勁兒,像塊吸水的海綿!不懂就問,挨了鞭子也不吭聲,咬著牙練!老實說,一開始我還怕他年紀小,受不得軍中這份苦楚,特意交代人照拂一二。結果?”
拓跋野笑著搖搖頭,帶著由衷的贊嘆:“這小子倔得很!硬是靠著一股子不服輸?shù)膭艃?,生生在營里扎下了根!懂得隱忍,也懂得何時該展露鋒芒。那幫小子們起初看他年幼,又有身份,多少存了些輕視試探的心思,結果沒過多久,嘿!都被他那份實實在在的本事和心氣給懾服了!如今在營中,沒人敢因他是你白戰(zhàn)的獨子而輕視半分,靠的都是他自己的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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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戰(zhàn)安靜地聽著,銳利的黑眸深處,如幽潭般平靜的水面下,悄然涌動著難以言喻的欣慰與驕傲。
他那張冷峻剛毅的面容線條,在搖曳的燭光下似乎也柔和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