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囯公府后院,側(cè)門。
“咚咚咚——”急切而短促的敲門聲在寂靜的小巷中回響,嚇得劉媽媽身體一顫,她小心翼翼的將門從里面拉開一條縫,探出腦袋左右張望,昏黃的燈籠下,小巷里空無一人,這才松了一口氣。
劉媽媽壓低聲音,帶著一絲焦慮和埋怨,小聲詢問道:“三兒啊,你怎么這個時辰才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快進(jìn)來,別讓人發(fā)現(xiàn)了。”說著,她側(cè)過身子,給劉三讓出進(jìn)院的路。
“唉,別說了,在來的路上出了一點麻煩,已經(jīng)解決了。姑媽,所有的事都已準(zhǔn)備妥當(dāng),就等您這邊了,姑媽,現(xiàn)在能走了嗎?”劉三語氣急切地催促著劉媽媽,眼神不時向四周張望,生怕耽擱太久會生出什么變故。
他心下焦急萬分,唯恐夜長夢多,若是被白薇薇那個女魔頭察覺了他們的行動,那他們的命運,怕是會極為慘烈,想到這可能的后果,劉三只覺得一陣寒意從腳底直竄上心頭,身子忍不住劇烈的抖了抖。
“你們兩個小賤蹄子,還愣著干什么?還不趕緊滾過來,把你們姑娘抬上馬車。”劉媽媽臉色鐵青,語氣里帶著幾分不耐與兇狠,朝著秋意和秋濃呵斥道。
她的聲音在寂靜的院子里顯得格外刺耳,仿佛一把銳利的刀,劃破了本就緊張的空氣,秋意和秋濃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眼神中讀出了無奈與擔(dān)憂,卻也只能默默走上前去。
秋意顫抖著,聲音帶著幾分哽咽、幾分害怕,苦苦哀求道:“媽媽,求你別這樣做,姑娘她一直對你關(guān)懷備至,多少次在你食不果腹時伸以援手,多少回替你打抱不平,這恩情猶在眼前,你怎么能轉(zhuǎn)眼就變得如此冷漠無情,忘恩負(fù)義呢?”
“啪!”一聲清脆的巴掌猝不及防地甩在秋意臉上,火辣辣的痛感瞬間蔓延開來,她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起來,仿佛一朵被寒霜侵襲的殘花,劉媽媽站在她眼前,面孔因憤怒而扭曲猙獰,冷冷威脅道:“小賤人,誰給你的膽子,竟敢管起老娘的事來了?不想活了,信不信老娘連你也一并賣了?!眲寢尩脑捳Z如冰刃般刺進(jìn)秋意耳中,讓她渾身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
秋濃雙膝一軟,“撲通”一聲跪在冰涼的青石板上,她抬眼望向劉媽媽,對方臉上的嚴(yán)肅神情讓她意識到這絕非玩笑。情急之下,她朝著劉媽媽連連磕頭,每一下都重重的撞擊在堅硬的地面上“咚咚咚……咚咚咚!媽媽饒命?。∏镆庾騼簜€夜里感染了風(fēng)寒,高熱不退,怕是燒壞了腦子,才說出那般胡話。您大人有大量,莫要與這孩子一般見識。”
她的額頭很快就一片淤青,甚至有些地方已經(jīng)破了皮,血絲混雜著淚水模糊了視線。然而,疼痛仿佛被某種更強烈的情緒淹沒,她毫無知覺,只是機械般重復(fù)著磕頭的動作,一遍又一遍,像是要用自己的痛苦去換取一絲寬恕。
“哎呀,秋濃姐姐,你這是何苦呢,趕快起來,這般向她求情又有何用?這般忘恩負(fù)義的狗東西。姑娘待她如此之好,她竟做出這等恩將仇報之事,良心是被狗吃了嗎?”秋意怒不可遏。
猛然間,她朝著劉媽媽的臉上狠狠吐了一口口水,這一舉動氣得劉媽媽原地直跺腳,若非還有要事待處理,她定要將這小賤人狠狠折磨一番,方能解她心頭之恨。
“夠了,這里沒你的事了,趕緊回偏院去!”秋濃焦急地催促著,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她心底深處滿是恐懼,生怕惹怒了心狠手辣的劉媽媽,萬一她真的把秋意連同姑娘一并賣到偏遠(yuǎn)的小山村,那可真是誰也救不了她了。
“除非……除非那位還在??墒?,那個人早已不在人世,這幾乎是板上釘釘?shù)氖聦?。秋濃越想越覺得心中苦澀難當(dāng),無奈之下只能嘆息一聲,她低聲呢喃:“唉,真是造化弄人啊……姑娘的命怎么就這般苦呢?!边@一聲嘆息里,飽含著無盡的心酸與無助,仿佛整個世界都壓在了她的肩頭。
在劉三的催促聲中,劉媽媽不耐煩地伸出手,一把揪住秋濃的頭發(fā),將她從地上拽了起來“怎么這么磨蹭,還不趕緊起來搭把手!”她的動作粗魯而急切,語氣里帶著明顯的責(zé)備,仿佛多在地上耽擱一秒,就會耽誤天大的事情。
秋濃踉蹌著站穩(wěn),“啊…好疼啊!”她咬緊牙關(guān),卻仍然止不住顫抖的聲音在空蕩的院落中回響,她的頭皮被撕扯著,感覺到自己整個頭皮都被掀起,淚水混雜著汗水滑入耳根,灼燒般刺痛。
“奴婢知錯了,求媽媽開恩…求你息怒,饒了奴婢吧!”秋濃疼得渾身直哆嗦,恨不得直接一頭撞死,她每一次懇求都似用盡全力,可那聲音卻愈發(fā)微弱,仿佛下一秒便會消散在這森嚴(yán)的寂靜里。
秋濃氣得眼眶泛紅,雙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的肉中,可她卻絲毫未曾察覺疼痛,此刻只覺得自己無比無能,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姑娘被老貨發(fā)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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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連阻止的勇氣都沒有,她辜負(fù)了夫人臨終前的托付,那沉甸甸的信任如今化作利刃,刺痛著她的內(nèi)心。當(dāng)初夫人再三叮囑,讓她務(wù)必護(hù)好五姑娘,承諾猶在耳畔,可她卻食言而肥,這份愧疚與自責(zé)如洶涌的潮水將她淹沒。
最后,劉三還是與劉媽媽合力,粗魯?shù)膶⑻稍诘厣匣杳圆恍训臉鋬禾狭藗?cè)門外的馬車上。劉媽媽在放下簾子前,又仔細(xì)檢查了一番,確認(rèn)一切妥當(dāng)后,才轉(zhuǎn)過身,低聲囑咐劉三:“三兒,快趕路吧,路上千萬小心,別讓守城的官兵發(fā)現(xiàn)了,要是被他們察覺到,你我可都得吃不了兜著走?!?/p>
“知道了,姑媽,我會小心的,您就別再操心啦!”劉三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便朝著馬車走去,他麻利的躍上車沿,手中馬鞭一揚,“駕——!”一聲清脆的鞭響劃破空氣,輕輕抽在馬兒渾圓的臀部,馬兒受此一激,四蹄輕踏,“噠噠”的蹄聲響起,載著他穩(wěn)穩(wěn)朝著城門的方向馳去。
劉三驅(qū)趕著馬車行至城門口,心頭忽地一緊,一某慌亂不由自主地從心底泛起,他硬著頭皮壓下這般不安,臉上強擠出幾分鎮(zhèn)定,緩緩下車,迎向守衛(wèi)投來的審視目光,接受例行盤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