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丑時(shí)。
被吊在營門口的玉蝶已不成人形。
月光如淬毒的銀針,刺穿她青紫的脖頸。素白襦裙早已被血浸透,在夜風(fēng)里硬邦邦地卷著邊,像被撕碎的宣紙。
最駭人的是她微微睜開的左眼——瞳孔中央嵌著一枚細(xì)小的金雀紋樣,正隨著呼吸節(jié)奏詭異地翕動。
三十步外的箭樓陰影里,白戰(zhàn)和莫寒像兩柄出鞘未盡的刀。
“是金吾衛(wèi)的制式弩機(jī)?!蹦闹讣鈩澾^箭樓木梁,帶下一層薄霜,“將軍,恐怕是。。。”
“蕭玦,當(dāng)年就是他蠱惑玉蝶擄走玉兒。”白戰(zhàn)的右手食指與中指正沿著“避厄”劍鞘的云雷紋緩緩摩挲。
月光從殘破的箭窗與檐角縫隙間無聲漏下,在玄鐵劍鞘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那些千年古紋竟似活過來般,隨著他的指尖游走微微起伏。
七年前那個雪夜,蕭玦將“雪魄針”刺入玉蝶后頸,用突厥語低語:“你母親在定北侯手里,想活命就照做?!?/p>
城墻上的黑影突然動了,弩機(jī)轉(zhuǎn)動的吱呀聲像毒蛇吐信。
“他們在等什么?”白戰(zhàn)的耐心幾乎已經(jīng)耗盡。
忽然,蕭玦的聲音如冰錐刺破夜幕:“白將軍可知,為什么本將非殺玉蝶不可?”
“因?yàn)?。。。。。。”白?zhàn)緩緩拔出“避厄”劍,“她鎖骨下那枚金雀刺青,是當(dāng)年你親手烙上去的?!?/p>
蕭玦突然大笑,手中火把照亮玉蝶逐漸恢復(fù)血色的臉龐:“錯了!本將要?dú)⒌氖撬w內(nèi)那個東西!”
玉蝶突然睜大雙眼,左眼金雀紋路如活物般蠕動。
蕭玦拋出一枚染血的銀鈴,“現(xiàn)在它。。。。。。”
不等他把話說完,玉蝶突然發(fā)出非人尖叫,頸間繩索寸寸斷裂!
玉蝶的尖叫聲撕裂夜空,她的身體突然扭曲成詭異的弧度。
左眼金雀紋路如活物般游走,最終凝聚成一只振翅欲飛的金雀虛影。
“將軍快走!”莫寒突然將白戰(zhàn)撲倒在地。
一支淬毒弩箭擦著他們頭頂掠過,正中玉蝶眉心。
但本該貫穿頭顱的箭矢卻在半空突然調(diào)轉(zhuǎn)方向,直直釘入蕭玦咽喉。
“不……”蕭玦踉蹌后退,手中火把滾落在地,照亮他胸前同樣的金雀刺青。
白戰(zhàn)劍指玉蝶,“玉蝶,你根本不是被控制的棋子,你就是。。。。。?!?/p>
玉蝶突然撕開衣襟,露出心口處與莫寒一模一樣的箭傷疤痕。
“我是奴奴。”她聲音忽嬌柔忽嘶啞,“當(dāng)年蕭玦用金雀蠱將我們二人的魂魄。。。。。?!?/p>
“合二為一!”白戰(zhàn)猛然驚覺,“所以你才懂突厥語!所以你左眼會有金雀紋!”
蕭玦突然從城頭墜落,卻在半空詭異地懸停。他胸前的金雀刺青突然活過來,化作一道金芒射向玉蝶。
“小心!”莫寒揮劍斬?cái)嘟鹈ⅲ瑓s見玉蝶突然捂住腹部,整個人如琉璃般碎裂。
“奴奴。。。。。?!蹦幼嬄涞乃橛?,只抓住一枚染血的銀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