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不慎沾染在她唇角的湯汁,在迷離的光影下凝結(jié)如一顆小小的、刺目的朱砂痣。
他搭在腰間佩劍劍柄上的指節(jié)猛然收緊,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咔噠”聲。喉結(jié)劇烈地滾動著,胸膛起伏不定,他似乎在用盡全力壓制即將失控的暴怒和對她赤足的焦慮。
他死死瞪著拓跋玉,沒有立刻對浮春發(fā)作,但那無形的壓力如同巨石,沉甸甸地壓在浮春背上。
他的目光依舊如同烙鐵般燙在拓跋玉的臉上,在她平靜的面容上搜尋著什么。半晌,他猛地轉(zhuǎn)過身,玄色大氅的下擺帶著勁風掃過浮春伏地的發(fā)髻。
他高大的身軀幾乎將這狹小的空間完全填滿,陰影徹底籠罩了角落里的兩人。
他沒有扶起拓跋玉,也沒有再發(fā)出任何咆哮。
在浮春難以置信的目光中,他竟以一種極其突兀而又強勢的姿態(tài),單膝點地蹲跪了下來!
左手依舊死死按在劍鞘上,仿佛那是他力量的錨點。而他的右手,卻異常迅疾地解開了自己身上那件帶著體溫的墨色外袍!
帶著他身上獨特氣息的、尚有余溫的裘袍,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如同巨大的羽翼,瞬間將拓跋玉整個包裹住,尤其嚴嚴實實地裹住了她那雙裸露在外的、凍得有些泛白的腳!
動作粗魯卻又帶著一種原始的占有欲——將她牢牢地標記在自己的氣息和庇護之下。
緊接著,那只骨節(jié)分明、布滿薄繭和舊傷的手,帶著戰(zhàn)場上掌控一切的力道,一把抓住了拓跋玉纖細的腳踝!他的動作不算輕柔,甚至帶著些粗暴的急切,指腹用力摩擦著她冰冷的腳底和足弓,仿佛要蹭掉那上面的寒氣,又像是確認她的存在和完好。
他低著頭,額前垂落的發(fā)絲擋住了他眼底翻涌的情緒,但那緊繃的下頜線條和微微顫抖的手臂,泄露了他內(nèi)心極致的焦灼和后怕。
“涼透了!”他咬著牙,聲音嘶啞低沉,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里擠出來的,壓抑著翻江倒海的情緒,“誰給你的膽子?敢不穿鞋就跑出來?嗯?”
質(zhì)問的對象雖然是拓跋玉,但那兇狠的語氣更像是對自己失控情緒的宣泄。
他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眼底的紅血絲清晰可見,那份深沉的恐懼和濃烈的占有欲幾乎要溢出來,“你整個人都是我的!從頭發(fā)絲到腳趾尖!凍壞了,你拿什么賠我?”
那一點被他指腹用力擦拭過留在她腳踝上的微紅,如同無聲的烙印。
浮春蜷縮在地上,親眼目睹著這充滿了沖突與禁忌的一幕:暴戾如魔神的王爺,脆弱赤足的王妃,那強勢包裹的裘袍,那近乎掠奪般的擦拭……巨大的反差讓她徹底失語,只剩下冰冷的窒息感和深入骨髓的恐懼。
她額頭抵著冰冷的地面,眼淚無聲洶涌,在薄灰上洇開一片絕望。
灶膛里最后一點火星在她模糊的淚眼中“噗”地一聲徹底熄滅,只余一縷青煙,裊裊升騰,穿過菱花格門,消散在暖閣那依然微微晃蕩、折射著混亂光影的珠簾深處。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被裹在寬大裘袍里、只露出一張小臉的拓跋玉,輕輕動了動被他攥在掌中的冰涼腳趾。
她微微仰起臉,那雙剛才還沉靜如水的眸子,此刻卻漾起了一點粼粼的水光,帶著顯而易見的示弱和討好。?
?“對不起嘛,夫君……”?她的聲音細細軟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鼻音,像羽毛尖兒輕輕搔過心頭最軟的那塊肉,“我只是……太餓了……”
她頓了頓,長長的睫毛垂下來,在蒼白的面頰上投下一小片脆弱的陰影,“一時……一時忘記了穿鞋就下地……”
她的解釋蒼白得像她此刻的臉色,理由更是微不足道。那雙赤足還被男人滾燙粗糙的手掌牢牢禁錮著,腳踝處清晰的微紅指印無聲訴說著他方才失控的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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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戰(zhàn)依舊半跪著,握著她的腳踝,低著頭,額前散落的碎發(fā)遮擋了他的表情,只能看清他緊繃的下頜線條和微微起伏的寬闊肩膀。
他沉默著,像一塊壓抑著巖漿的磐石。廚房內(nèi)的空氣仿佛凝固了,浮春幾乎能聽到自己心臟瘋狂擂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