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變得曖昧而熾烈,這一次,是純粹的情欲與靈魂交融的火焰,將兩人徹底吞噬、熔鑄。
夜色深沉,燭淚無聲滴落,見證著這權勢漩渦中心,一對夫妻在刀尖上共舞的、濃烈如血的羈絆。
夜色深沉,萬籟俱寂。寢殿之內,方才那番云纏雨繞的溫存余韻,漸漸被更深沉的寂靜所取代。
拓跋玉倚在枕上,幾縷汗?jié)竦那嘟z黏在光潔的頸側,氣息尚未全然平復,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促。
身心的疲憊如潮水般層層漫卷,她闔了闔眼,勉強凝聚起一絲氣力,朝著外殿的方向,聲音低柔卻清晰地喚道:“錦書…去廚房取些清淡的點心來?!?/p>
外間值夜的錦書,正守著搖曳的燭火,被倦意拉扯得頭一點一點。
乍然聞得內室王妃的傳喚,那聲音雖極力平穩(wěn),尾音深處卻透著一股被抽空的虛弱。
她猛地一個激靈,殘存的睡意瞬間消散無蹤,慌忙應聲道:“是!奴婢即刻便去!”
清亮的應答穿透靜謐的夜色,顯得格外分明。
旋即,細碎而急促的腳步聲由近及遠,又飛快地消隱在回廊深處,那份急切里,藏著小心的謹慎,唯恐驚擾了殿內的貴人。
寢殿內,紅燭高燒。燭淚無聲垂落,焰心跳動,曳出一室搖紅的光影。
那暖融的光暈,恰恰映照著拔步床上拓跋玉那張容顏。
她雙頰上的緋色尚未完全褪盡,宛如春日枝頭最嬌嫩的花瓣,此刻卻因耗盡了心神而透出一種易碎的蒼白。
方才那聲喚似乎抽走了她最后支撐的氣力,黛眉微微蹙起,仿佛承受著某種無形的重壓。
一只玉手無意識地探向后腰,輕輕揉按著那難言的酸脹與空虛,另一只手則悄然摸索向身側的錦被,指尖用力,緊緊攥住了冰涼滑膩的絲綢被角,試圖借那微薄之力支撐起自己綿軟的身子。
在她身側,白戰(zhàn)側臥著,并未入睡。額角布滿了細密的冷汗,在燭光下泛著微冷的光澤。
胃腑深處陣陣絞痛,如同有冰冷的手在無情地翻轉揉捏,每一次痙攣都足以讓他繃緊背脊。
拓跋玉那聲透著疲憊卻異常清晰的吩咐,清晰地鉆進他耳中。
他半闔著的眼眸里,目光沉沉,如同幽深的寒潭,落在她緊繃單薄的側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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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倔強地想要撐起的姿態(tài),像一根極細、極尖銳的芒刺,在他翻江倒海、噬骨鉆心的痛楚間隙,精準地扎入心尖,帶起一絲難以名狀、混雜著憐惜與某種更深邃情緒的滋味。
殿內陷入一片沉寂,唯有燭芯偶爾“噼啪”一聲輕響,以及兩人極力壓抑卻又交織纏繞的呼吸聲,低沉而清晰。
空氣中,麝香的余韻尚未散盡,絲絲縷縷,與拓跋玉身上那獨有的、如雪后寒梅般的清冽幽香悄然融合,無聲地浮動、彌漫。
高大的紫檀木屏風投下巨大的、濃重的暗影,隨著燭光的每一次跳動而幽幽晃動、扭曲,將這深夜里無聲的煎熬,拉扯得格外冗長、滯澀,仿佛凝固了時間。
所幸,錦書并未耽擱太久。細碎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輕得如同怕踩碎了琉璃。她端著一個小小的、卻極為精致的掐絲琺瑯食盒,悄無聲息地步入內殿。
動作麻利地在榻邊的紫檀束腰小幾上依次布開:幾碟小巧玲瓏、一看便知是精心烹制的清淡小點,色澤誘人。
一碗溫熱的碧粳米粥,米粒晶瑩飽滿,熱氣氤氳著淡淡的米香;還有一碟蒸得軟糯細膩、幾乎入口即化的杏酪糕,甜香四溢。
食物的暖香溫和而潔凈,悄然在殿內彌散開來,如同投入死水微瀾的石子,雖微弱,卻執(zhí)著地將那沉重滯澀的氣息推開了一道縫隙。
“王爺,王妃,請慢用?!卞\書垂首侍立在一側,聲音壓得極低極柔,如同耳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