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口被手掌壓得微微變形,一雙美眸盛滿了受驚小鹿般的惶恐,透過濡濕的睫毛,怯怯地瞟了一眼丈夫緊繃的下頜線。
她太清楚此刻的形勢了。夫君周身散發(fā)的凜冽寒意比殿外的暴雨更刺骨。
那股沉甸甸的怒火尚未平息,仿佛一座隨時會噴發(fā)的火山。
她纖細的身體在他懷中不自覺地繃緊,連呼吸都放得又輕又緩,唯恐一絲多余的動作。
一聲不合時宜的抽泣,都會成為點燃引線的火星,觸碰到他不可逾越的底線,招致那令她骨髓發(fā)燙的“體罰”。
驚悸之余,一個極其不合時宜的畫面卻倏地闖入腦海。
臥房那張寬大的紫檀拔步床邊,精巧的黃花梨床頭矮幾上,靜靜躺著一本裝幀考究的冊子。
夫君昨夜隨意將它擱在那里,燙金的封面在燭光下折射出曖昧的光暈,里面是……是那些讓人面紅耳赤的秘戲圖!
僅僅是想及扉頁上那交纏的身影,拓跋玉便覺得全身的血液“轟”的一聲,全數(shù)涌上了頭頂。
小巧的耳朵尖瞬間變得通紅剔透,如同上好的紅玉髓。
那熱度迅速蔓延至雙頰、頸項,即使隔著濕冷的衣衫,她也能感覺到肌膚在發(fā)燙。
這羞恥的記憶,在此刻夫君盛怒的臂彎里,更添了一份難以言喻的慌亂和難堪。
她慌忙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像受驚的蝶翼般劇烈顫動,試圖將那令人窒息的畫面從腦中驅(qū)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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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戰(zhàn)抱著她,大步流星地踏入殿內(nèi)。冰冷的暴雨被隔絕在外,但殿內(nèi)凝滯的空氣依舊沉重。
外廳高懸的宮燈灑下昏黃的光暈,照亮了精雕細琢的梁枋和光可鑒人的金磚地面。
拓跋玉的沉默和那副明顯魂游天外、神思不屬的模樣,如同火上澆油?!坝衷谙胧裁??!”
他低沉的聲音裹挾著壓抑的怒火,在空曠的外廳里顯得格外冷硬,每一個字都像冰錐砸落。
他感受到懷中人兒僵硬得像塊石頭,那遮掩不住的羞紅從耳根一路蔓延到鎖骨,非但沒能平息他的怒意,反而更添一把無名火。
這怯懦的沉默和不合時宜的羞怯,對比殿門外那個泥濘中絕望的身影。
他胸膛劇烈起伏了一下,箍著她的手臂無意識地收緊了幾分,勒得拓跋玉發(fā)出一聲細若蚊蚋的痛哼。
他不再言語,抱著她徑直穿過外廳。足下的云頭官靴踏在冰冷的金磚上。
發(fā)出清晰而壓抑的“篤、篤”聲,與外間依舊滂沱的雨聲形成沉悶的二重奏。
長長的回廊兩側(cè)是緊閉的雕花隔扇,壁上懸著的山水畫在搖曳的燭光下顯得影影綽綽。回廊盡頭,便是連接著浴房的小門。
推開浴房的門扉,一股濕潤溫暖、夾雜著淡淡蘭草與沉木混合香氣的水汽撲面而來,霎時驅(qū)散了殿外的陰冷寒氣。
巨大的漢白玉砌成的浴池占據(jù)了房間中央,池壁雕刻著精致的纏枝蓮紋。
池水清澈,蒸騰著裊裊白霧,氤氳了視線,讓室內(nèi)的一切都籠罩在朦朧的光影里。
角落里的青銅獸首吞吐著溫?zé)岬乃?,發(fā)出汩汩的輕響。
白戰(zhàn)走到池邊一張鋪著厚厚絨毯的軟榻旁,俯身,動作雖帶著未消的余怒,力道卻奇異地控制著,近乎輕柔地將懷中濕透冰涼的人兒放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