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口處爆發(fā)出刺目欲裂?的強光!幽藍與赤金瘋狂絞殺吞噬!
皮膚之下,仿佛有兩條狂暴的怒龍在血肉經(jīng)脈中翻滾搏殺!
纖細的血管根根暴起,時而覆蓋幽藍冰霜,時而被灼熱金光撕裂!整張床榻都在劇烈震顫,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白戰(zhàn)死死盯著那毀滅性的光芒中心,任憑自己鮮血在地上匯成血洼,意識仿佛飄蕩在驚濤駭浪之上。
當那光芒終于稍斂,他幾乎停止跳動的心臟驟然被一只無形之手攥緊。
光芒中心,拓跋玉心口那點幽藍冰晶并未完全消失!
它縮小了數(shù)倍,色澤黯淡如灰燼,卻依舊頑固地鑲嵌在那里,像一枚來自幽冥的詛咒烙??!
“為什么…為什么?!”白戰(zhàn)目眥欲裂,一口鮮血再也壓制不住狂噴而出!所有的犧牲,所有的瘋狂,難道還是無法撼動這該死的寒毒?極致的絕望如同深淵巨口,要將他徹底吞噬。
然而,就在那口熾熱的心血濺落在冰冷地面的瞬間,一縷微弱卻無比清晰的溫熱氣息,帶著劫后余生的顫抖,如初春破土的第一縷新芽,輕輕拂過白戰(zhàn)染血的指尖,帶著一種刻入靈魂的熟悉觸感。
同時,一聲細若蚊蚋、卻足以撕裂地獄帷幕的呻吟,從拓跋玉慘白干裂的唇間溢出:“夫君…”
聲音破碎得如同風中殘燭,輕飄飄落在這死寂的、彌漫著血腥與藥味的房間里。
卻宛如九天驚雷炸響在白戰(zhàn)瀕臨崩潰的識海!
他布滿血絲的雙眸驟然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光彩,比最熾烈的朝陽還要奪目!所有的痛苦、虛弱、絕望在這一聲呼喚面前灰飛煙滅!
“玉兒?。?!”一聲沙啞到扭曲、卻蘊含著足以令山河動容的狂喜嘶吼,如同受傷孤狼最后的嗥鳴,沖破了他早已血肉模糊的喉嚨!
他掙扎著,不顧一切地撲向那張闊別了太久、承載了他所有愛戀與絕望的床榻,帶著一身浴血傷痕,如同撲向黑暗中唯一的光明!
江慎之倚著墻壁,看著那撲向床榻的血色身影,又看向拓跋玉胸口那顆雖未消失卻再無威脅的黯淡冰痕,老淚縱橫的臉上,終于緩緩綻開一個混雜著無盡疲憊與死里逃生狂喜的復雜笑容。
他顫抖著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跡,聲音輕得像嘆息,卻又重逾千斤:“成了…血引渡厄…成了!王爺…王妃她…活過來了…”
窗外,一陣疾風猛地撞開虛掩的窗欞,卷走滿室濃得化不開的血腥與藥味。
清冷的晨光,如同無數(shù)把利劍,刺破沉沉夜幕,帶著不容抗拒的磅礴生機,正洶涌地撕裂著那無邊無際的黑暗。漫長的絕夜,終將逝去。
白戰(zhàn)布滿血污與裂痕的手,在觸及冰冷床沿的瞬間驟然凝滯!仿佛怕驚擾一場易碎的幻夢。
他高大的身軀因狂喜與透支而劇烈顫抖,雙膝重重砸落在地,激起細小塵埃。
染血的視線貪婪地、一寸寸描摹著她微微起伏的胸膛,最終定格在那雙艱難掀開的眼睫上,那里盛著劫后余生的迷茫,倒映著他一身浴血的猙獰,更深處,一點微弱卻足以焚盡他所有絕望的星火,悄然亮起。
滾燙的淚混著臉上凝結(jié)的血污,在他溫膩如玉的皮膚上沖刷出道道溝壑,他喉頭滾動,想喚她名字,卻只擠出破碎不成調(diào)的氣音。?
?拓跋玉干裂慘白的唇瓣極輕微地翕動,似乎想說什么,最終只是溢出一絲虛弱至極的抽息。
一滴渾濁的淚,悄然從她眼角滑落,沒入汗?jié)竦聂W發(fā)。
江慎之倚著墻緩緩滑坐下去,任由翻倒的藥箱散落身旁,他望著那兩個沐浴在破曉微光中的身影。
一個跪伏如瀕死的困獸終于尋回珍寶,一個蘇醒如風中殘燭卻竭力燃著微光。
布滿皺紋的臉上,那混合著無盡疲憊與極致狂喜的笑容,終于徹底綻開,無聲地融入這片被血色與晨光共同浸染的天地里。
白戰(zhàn)布滿血污與裂痕的手懸停在半空,指尖離拓跋玉蒼白臉頰僅余一寸。
那道橫貫掌心的刀傷仍在滲血,黏稠血珠沿著他顫抖的指節(jié)滾落,在冰冷床沿濺開細小的暗紅花痕。
他屏住呼吸,仿佛觸碰琉璃般小心翼翼地向那張失而復得的面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