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顫抖著伸出手,想要抓住不遠處那道熟悉的身影——敖烈站在蓮臺之上,金眸淡漠,仿佛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敖……烈……”她氣若游絲,卻仍固執(zhí)地望著他。
可那雙曾經溫柔注視她的眼睛,此刻只有佛性的空寂。
小狼被金蟬子抱在懷里,孩子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只是本能地掙扎著,朝拓跋玉伸出小手:“娘親!娘親怎么了?”
金蟬子看著敖烈,聲音低沉:“廣力菩薩,當真不認這妻兒?”
敖烈垂眸,指尖撥動佛珠,語氣平靜:“凡塵孽緣,早已了斷?!?/p>
話音落下,拓跋玉瞳孔驟縮,一口鮮血猛地嗆出。
金蟬子終于看不下去,抬手一揮,佛光如紗,輕輕覆在拓跋玉身上,勉強護住她即將潰散的魂魄。
“你既已證得菩薩果位,難道連一絲慈悲都不愿施舍?”老和尚罕見地動了怒。
敖烈沉默片刻,終于開口:“她不該來?!?/p>
“可她來了!”金蟬子冷聲道,“她以凡人之軀強闖天界,只為讓孩子見你一面!”
小狼終于掙脫金蟬子的懷抱,跌跌撞撞地跑向拓跋玉,小小的手緊緊抓住她的衣袖:“娘親不疼……小狼吹吹……”
孩子仰起頭,淚眼朦朧地看向敖烈:“爹爹,你為什么不要我們?”
“雪……奴……”鮮血從她齒間滲出,“你當真…不要我和小狼了嗎?”
敖烈的佛珠突然停止轉動。
三十三天外,梵音驟寂。
小狼突然赤著腳奔向白玉階。孩子摔倒了就爬起來,雪白的小腳被仙階燙出血泡也渾然不覺。
“爹爹!”稚嫩的哭喊撕開莊嚴佛境,“娘親要死了!”
敖烈垂眸看去——那孩子仰著的小臉上,左眼是龍族金瞳,右眼卻是拓跋玉的琥珀色。此刻兩道淚痕正沖刷著臉上的血漬,在仙霧中蒸騰起猩紅的霧。
“孽障!”
十八羅漢法相突然顯現(xiàn),降魔杵直指拓跋玉:“凡女污穢佛土!”
金光劈落的剎那,敖烈額間佛印突然炸裂。
他一把扯下袈裟擲向空中,漫天佛光竟被這襲舊袈裟兜頭罩住。在諸天菩薩的驚呼聲中,曾經最虔誠的八部天龍廣力菩薩,赤著腳走下蓮臺。
敖烈跪地將妻兒攬入懷中時,拓跋玉的瞳孔已經開始渙散。她顫抖著摸向丈夫的臉,指尖觸到的卻是溫熱血淚——原來菩薩也會哭。
“雪奴。。?!彼龤馊粲谓z地喚著凡間舊名,“江南的桃花。。。還沒。。?!?/p>
“我們去看。”敖烈突然抱起妻子,轉身對呆立的小狼伸手:“兒子,回家?!?/p>
南天門外,沙僧攔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