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裹挾著腥風(fēng)的黑影從兩人之間呼嘯而過——血龍敖燼的利爪擦著拓跋玉的衣襟劃過,魔氣凝成的匕首在月光下泛著幽藍的寒光。
魔匕刺破夜風(fēng)的尖嘯聲中,敖烈看見拓跋玉的白衣在月光下綻開血蓮。
時間仿佛被拉長成琥珀——她倒仰時飛揚的發(fā)絲,唇角未說完的話語,還有那柄插在她心口、正化作毒蛇般黑霧的詛咒之刃。
“玉兒!”
敖烈的龍槍爆出刺目金芒,槍尖劃過的軌跡在空中灼燒出焦痕。
但比他更快的,是拓跋玉突然睜開的雙眼——那已不是人類應(yīng)有的瞳孔,而是徹底化為雪狐的豎瞳,原本清澈的冰藍色眼珠此刻爬滿血絲,眼白處浮現(xiàn)出與敖燼如出一轍的暗紅咒紋。
她的指尖生出鋒利狐爪,周身寒氣驟然暴漲,地面瞬間凝結(jié)出一層霜花。
可就在她即將暴起傷人的剎那,一滴淚卻從她妖化的眼角滑落,在冰霜上燙出一縷白煙。
“敖。。。烈。。?!彼穆曇羝扑槌蓺庖?,雪白的狐尾不受控制地絞緊自己的脖頸,仿佛在與體內(nèi)肆虐的詛咒爭奪最后的清醒。
“快。。。走。。?!?/p>
她齒縫間溢出的不再是鮮血,而是粘稠的黑霧。雪白的狐毛從她頸后炸開,卻在轉(zhuǎn)瞬間被魔氣侵蝕,化作污濁的暗紫色。
那對原本晶瑩的狐耳劇烈抖動著,耳尖的絨毛如被火燒般卷曲焦黑。
更可怕的是她身后——三條蓬松的狐尾正在魔氣中瘋狂生長,第四條半透明的尾巴卻從尾骨處撕裂而出,尾尖滴落的不是血,而是散發(fā)著腐朽氣息的幽綠液體。
敖烈聞到了腐爛的海腥味——就像三百年前他在東海之濱見過的,那些被敖燼污染的龍族尸體。
高空傳來敖燼沙啞的狂笑:“多美的畫面啊!本座親手煉制的弒心刃,可是用你姑姑的龍骨打磨的!”
血龍盤旋的身影在云層中若隱若現(xiàn),“看著吧敖烈,這次她會先撕開你的喉嚨,再讓你親手。。。。。?!?/p>
詛咒的效力比想象中更快。拓跋玉突然暴起,魔化的狐爪裹挾著刺骨寒氣直取敖烈咽喉。
他在千鈞一發(fā)之際側(cè)身,卻仍被爪風(fēng)掃過頸側(cè)——三道冰晶般的傷口竟瞬間凍結(jié),泛著詭異的幽藍色。
“玉兒!敖烈扣住她手腕的剎那,龍鱗與冰甲碰撞出細碎的爆裂聲。
他驚覺她皮膚下流動的不再是血液,而是凝結(jié)的冰晶,那些冰晶正在她經(jīng)脈中瘋長,將血肉撕裂成蛛網(wǎng)般的裂痕。
瀕臨崩潰的軀體里,拓跋玉殘存的意識正在與詛咒廝殺。她染血的嘴唇顫抖著,突然狠狠咬破舌尖。
劇痛讓魔氣停滯了瞬息——足夠她將敖烈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的匕首上。
“剜。。。出來。。?!彼扑榈纳ひ衾锘熘?,“用。。。龍槍。。。”
敖烈的手在發(fā)抖。槍尖抵住她心口的剎那,護魂燈碎片突然從她袖中飛出,拼合成最后半盞殘燈。
燈芯爆發(fā)的青光中,他看見無數(shù)記憶碎片:那是千年前,初化人形的小雪狐蜷縮在破廟角落,被獵戶的箭矢貫穿后腿。
白龍少年掰斷箭桿時,她疼得一口咬住他的手腕,卻嘗到了治愈術(shù)的甘甜。
那是六百年前,她偷走龍族圣物時,故意在雪地上留下歪歪扭扭的爪印。
當(dāng)敖烈?guī)е繁J入陷阱,看到的卻是她布置好的、用冰雕成的道歉禮物。
那是三天前的月夜,她將護魂燈碎片藏進尾巴時,對著水潭練習(xí)了十七遍“對不起”的口型。
潭水倒映的星空突然碎裂——原來是她滾燙的淚滴砸碎了鏡面。